鼻尖是消毒水和莫名阴凉的味道,她走过去,仰头望进他的眼睛,说:“没事吧?”
他看见她,鼻头冒着密密的汗,轻轻动了一下嘴角。
她挥爪子说:“你下来点。”
他听话弯腰与她平视。
他们差了十岁,她把爪子覆在他脑袋上,一下一下摸着,说:“没事的,乖啊。”
伤者家属在另外一边哭嚎着,焦心等待手术结果。
终于,手术结束,人被推进重症监护。
人的大脑是个很神奇精密的仪器,很多事情,说不准,连医生都说不准,到底会不会醒来。
伤者的妈妈扑过来扭打,说还我的儿子。
见惯了生死,但母亲的眼泪,是管大最看不得的东西。
他不会说话,任人捶打,是嫣然护在他前面,说阿姨您冷静一点,出了事谁都不想的。
她细细的胳膊被扭得泛红,头发也乱糟糟被拉断一把,忍着疼,她护着他。
事情有时就是不可控制,家属找上了媒体,说要讨个公道不能草菅人命。管大说:“爸,你别管这事。”
于是谁都不敢插手,管元帅说:“让你历练历练也好。”
其实不是大事,在场有很多目击证人可以作证这件事不是指挥不力,是伤者自己想出风头,甚至陷整队队员的安全于不顾。
管大一直以为,正气与公道,会是武器,但,市民们,更喜欢新鲜的话题与猜忌。
媒体先前还顾着元帅的面子不敢乱来,可社会呼声起来后,又不见上头有什么指示,他们也是靠销售量养家的,就放开胆子写报道,写情况,写病床上生死未卜的特警队员。
管大每天照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给愿意留下来的队员做特训,给上头领导写检讨,毕竟他是队长,出了事故,书面形式是必须的。
所有人都看见出事的时候是他跳出来当靶子,掩护大家撤离,也看见他怎么在黑幕中点射解决掉所有隐患。
于是,整个特警队更加对他刮目相看,但人少力微,他们说出口的真相,起不到多少影响。
嫣然,最近也很忙。
从出事的第二天起,她每天都会出门很久。
怕被人知道,就乘公交车,有直达医院的线路,并且,开始跟家里阿姨学着煲汤。
虽然,每一次都会被那家人丢出病房。
她每天去求,求他们别闹了,说管大地是个合格的队长。
她没有问过他当时的情况,因为不需要问,她对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