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的好友。林雅君问她:“小年,楼上房间里有相册,要不要去看看?”温年笑着点了点头。相册被单独放起来,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是间婴儿房,窗外正对着花园,是观看花园繁花的最佳视角,里头物件齐全,样样精致,以水蓝色为主色,童话风十足,能看出来布置者的用心。房间被打理得干净整洁,难以见到一抹灰尘。温年被林雅君挽着手,走到桌前,看到她拿起一个相框。上头的幼童穿着复古蓬蓬公主裙,面容白皙圆润,眼睛乌黑透亮,眉心一点红痣,可爱又漂亮。温年能依稀看出跟现在的自己,有着几分眉眼相似,轻笑道:“我小时候还挺胖的。”林雅君笑道:“你是足月生下来的,哭声嘹亮,很健康,周岁时桌上各种物件你都不抓,就盯着齐斯手里的麦克风,一拿到话筒,就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你爸当时还说,这嗓门唱歌肯定好听,等你大上一些,把你送去市里的唱诗班。”温年是没有三岁前的记忆的,此时听着小时候的事情,感觉陌生又熟悉,在这样娓娓道来的话语里,不自觉想象起那时其乐融融的场景,眼角泛起温柔笑意。视线瞥到旁边的相片,长相漂亮的男孩,七八岁时,正是雌雄难辨的时期,白衬衫西裤。怀里抱着的女童,笑眼可爱,穿着荷叶边的蓬蓬裙,调皮地伸手抓他的头发,男孩没有避开分毫,而是任由女童揪住一簇发梢。镜头恰好捕捉男孩眼里,瞬间闪过的无奈笑意。可是一晃下一张照片,刚刚还恶作剧得逞,笑得可爱肆意的女童,顿时变了副模样,咬着唇,幽怨地盯着,抱着她垂目瞥来的男孩,瞧着很委屈。林雅君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忍不住轻笑:“这是你快三岁的时候,你很黏齐斯的,见到就只要他抱,环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放手,被长辈打趣是小媳妇,也还是一直笑。”指腹落在第二张照片:“这是你以为齐斯要松手,吓得你以为要摔下来,特别委屈地说,齐斯哥哥最讨厌了,可是没过一会,又亲热地抱着他的脖子,说齐斯哥哥最好了,以后要嫁给他当新娘。”温年听着幼年的自己,竟然对着周齐斯说过这样羞耻的话,脸颊有些发热。又想起领证那天,她误以为周齐斯要松手,结果只是男人所做的恶作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尽管男人面容褪去青稚,骨子里还是如出一辙的幼稚。温年陪林雅君看了会照片,意外瞥到一张五人合照,初春盎然,在他们身上撒下温柔春意。其中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眉目英挺深邃,手搭在男孩肩膀上,跟他有五六分相似。很容易看出,这是周齐斯早年去世的父亲周晚园,也是虞家夫妇的旧友。林雅君瞥过照片里的旧友,眼眸里流露出怅然,像是轻叹般开口:“晚园也是太狠心,齐斯当时还那般小,就舍得离他而去。”窗外阳光尽撒地板,浮动成暖粼粼的光斑,林雅君轻握住温年的手掌,轻声嘱咐:“近来雨水多,尤其是夜里常下雨,小年,若是齐斯最近心情不佳,还请你多担待些。”温年轻轻摇了摇头:“是我受齐斯照顾多些……他是讨厌雨天吗?”林雅君深深地叹了口气:“晚园是因为雨夜车祸去世的,别瞧着齐斯看起来凡事随性,每逢四月底的雨夜,他总是不着家,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心里多半不是很好受。”温年闻言微怔,回握住她的手。心头蓦然想起,陪她在医院的那个雨夜,周齐斯是独身一人回去的。进来时没关严门,温年抬眼晃然间,门缝似有黑色衣角掠过。可是一眨眼,那抹黑色便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她一时眼花。“小年,怎么了?”
温年听到林雅君的唤声,收回目光,很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看到门没关严。”林雅君把相片小心放回原位,目光不自觉在旧友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再开口的时候,语调已然恢复往日柔和:“大概是进来时没注意。”晚间用完餐,虞怀遥出差结束,赶回家中,她这位父亲,话不多,气质儒雅,每朝着她看来时,眼里总是带着重获珍宝的珍惜意味。他们围在客厅闲聊了会,因着明早要出发去青山,便早早散了。温年有着自己单独的房间,整层楼大半被打通,相当于一个套间,有洗浴室、衣帽间、书房,以及放映厅。温如华有些神经衰弱,身旁睡不得人,就安排住在隔壁,这几间客房,是设计之初,专门给她到家来的朋友准备的。睡觉前,门被敲了敲,温年打开,是何姨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杯牛奶。温年接过牛奶,发现何姨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一直带着慈祥笑意。“何姨,怎么一直看着我?”何姨稍稍回神:“小姐这模样,跟太太年轻时有几分神似,刚刚一晃眼,都差点以为是太太站在这了。”温年笑道:“下午跟妈一起看了会照片,确实是像的。”“随了太太的温柔漂亮。”何姨开口道,“也有先生的书卷气。”温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抿唇角泛轻笑意。何姨说:“时候也不早了,小姐早些睡,明天还要出行。”在何姨迈步前,温年轻声叫住了她:“齐斯……下午回来过吗?”“倒是没见着。”何姨说,“本来是说下午是要回来的,不过可能是临时公司有事,估计要晚些着家了。”温年微点了点头,又说:“何姨以后就跟大家一样,叫我小年就好,也记得早些睡,晚安。”“小年,晚安。”何姨送来的牛奶,只有小半杯,是正合适的用量,温年回到房间就喝完了。在睡前牛奶的助眠下,温年渐渐沉入睡意,半梦半醒,听到窗外晃荡的雨声,不连续地敲打玻璃窗。思绪清明一晃,温年突然惊醒。瞥向窗外,外头夜色弥漫,以为是梦里的雨声,在这刻与现实重合。喉咙有些发干的不适感,温年起身,想下楼倒杯水喝。走到门前,伸手拧开门把手。也就是这时,夜色安静里,门外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长长走廊被昏暗笼罩,仅有顶部零星几盏夜灯,浅浅映照而下,漆黑眼眸隐在夜色,男人领带半解,抬眼看来,裹着外头一身冷冽的寒风气息。温年半握着门把手,轻声开口:“这么晚回来啊?”“公司有些事。”周齐斯淡声开口,“温老师早些睡,明早还要出发。”“你也早些睡。”却在稍稍错身时,温年瞥到男人手背的伤口,刚好落在浅浅灯光下,是长达四五厘米的划痕。而伤口的主人,却浑不在意似的,甚至没有做任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