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一向不相信鬼神之事,他自称光明神也只是为了提高自己在胡人中的威望,对他来说,鬼神只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可面对绝症,安禄山无计可施,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鬼神上。
元虚生哄骗安禄山把李适之的头颅从城门上摘下来交给他销毁,又趁着打扫尸机会把李适之的尸体换了出来,找个勘测风水的由头钻入了山中。
「老家伙,你死的真惨啊。“元虚生从马车上把黑色布袋扫下来,气喘吁吁扛着李适之的尸体走了五里路才把他放下来。
这地方人迹罕至,只有人能爬进来,马都进不来,是元虚生前几年到山中访友的时候现的僻静之地。也多亏他从小跟着师父师兄住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道观中,遇到什么偏僻地方都要钻一钻,这才能找到这么个僻静地方。
元虚生解开布袋,把李适之的尸体露出来,看着尸体脚子上那一圈缝的奇丑无比的白线,悲上心来,拍拍他这个老伙计的肩膀:“我头回干这活,
缝的不好你也担待些吧。“
只是再没有人回应他了。
元虚生闷头开始拮坑,拿着一把不大的铁锋,从中午一直拮到日头西移,才终于挖出一个能把人埋进去的土坑。
没有棺材,棺材太重,元虚生运不过来,只有一张堪堪裹住身体的凉席。
元虚生把李适之放进了土坑里,又从包里中摸出了一小坛酒,小心塞到了李适之身体右边,一同埋入了土里。
“我可给你带了一坛你最爱的长安酒,这是寿安公主老师亲手酿的那坛酒,你问我要了好几次我都没舍得给你,现在都给你带上,黄泉路上慢慢喝。“元虚生靠在土包边上累的喘粗气。
这坛酒是他从寿安公主府顺来的好酒,放着没舍得喝,偶然一回跟李适之吹牛的时候说漏了嘴,李适之就惦记上了这坛好酒,隔三差五就要磨着让他把好酒拿出来共饮,元虚生一直没答应。
现在元虚生后悔极了,他非藏着好酒舍不得喝干嘛呢。
元虚生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拿出一块一臂长的木头,又掏出匕艰难刻着字。
一个时辰后,元府生站起了身。
他眶望着远处的长安城,昔日灯火辉煌的长安城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几盐明灯。
元府生拙起手抓向远方,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东西。
长安城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元虚生叹了口气。
他本来打算埋了李适之以后就离开去找寿安公主,可如今却再一次后悔了。
罢了,留在长安城吧,他想看着寿安公主收复长安城,想看着长安城再一次灯火通明。
元府生离开了,他身后立着一块墓碑。
墓碑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世贤。
太宗皇帝重孙李适之墓]
左相李适之每日饮酒花费万钱,饮酒如长鲸吞吸百川之水一般豪爽。
他自称举杯豪饮是为了摆脱政事,不参加权力之争。
这里埋着爱酒爱诗、无愧祖宗无愧大唐的左相李适之。
元虚生回到了长安城,心中依然戚戚然,他想去找自己交好的将领打探消息,却落了个空。
“寿安公主打出平叛正唐的旗号,已经攻下了陈留郡,我家将军被调去平乱了。“门仆道。
知晓了理由的元虚生回到道观,拾头看着灰尘尘的天空,脸上终于露出了数日来的第一个真切笑容。
终于有了第一个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世贤。一一杜甫《饮中八仙歌》
作怪。
安禄山一向不相信鬼神之事,他自称光明神也只是为了提高自己在胡人中的威望,对他来说,鬼神只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可面对绝症,安禄山无计可施,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鬼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