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有些苦恼,他以为自己一见如故的好友至少也有十三岁。
要带着十岁的孩子一醉方休,的确太不合适了些。
尤其是还被她家大人逮了个正着。
“二娘,这位是李白。”李长安扯扯裴芸的衣袖,示意她低头把耳朵凑过来,“写《静夜思》的那位李太白。”
大部分的孩子在牙牙学语时候背的第一句诗都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长安不知道裴芸那时候的开蒙教材是不是《唐诗三百首》,不过无论是不是,李长安相信裴芸肯定背过李白的诗。
一千三百年后,人人都知道李白。
裴芸脱口而出:“诗仙?”
李长安压低了声音:“现在还不是诗仙呢。”
李白再眨眼,却发现自己面前这位方才还十分泼辣的妇人换上了满脸的亲切笑容,眼中的神情是同李长安一模一样的崇拜。
“原来是太白先生,妾身裴芸,家中行二,有礼了。”裴芸柔和道。
李白心想,他只眨了眨眼怎么面前就换了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了呢,方才他听这位裴二娘说话不是这个语气啊。
“咳咳。”就连一直坐在桌案后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的裴素都起身走了过来,对着李白笑了笑。
“我的别业中还藏了数十坛好酒,改日李郎君有空闲,可到我别业中品酒。”
孟浩然目瞪口呆。
他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酒壶,又抬头望望被众人环绕,一句话都没说就收获了美酒无数的李白。
心中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
一时间,他心中悲愤交加。
我才是风流天下闻的孟夫子啊,李十二这家伙在诗坛才刚展露头角,分明我才是现在的文坛大家!
“孟县令。”
好在一道声音给予了孟浩然希望,孟浩然扭头看向出声的李长安,觉得还是李长安和他情谊深厚,这时候最在意之人还是自己。
“何事?”
孟浩然期盼李长安告诉他毒疮已好,可以饮酒,亦或者她会特意将酒留出来一部分,等到自己彻底好了以后再喝。
李长安眼神游移了一下,道:“往后几日我有其他要事要做,漳县中的事物就要拜托给你和李泌了。”
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孟浩然头上。
孟浩然不知道李泌是何人,他也不关心李泌是何人。
他只知道李长安这回是真的要让他干活了。
而且还不是只让他打杂,而是让他做李长安现在干的那些活!
先前李长安冬日离开荆州回长安时,那些事物都是王缙在做,可如今王缙回长安考科举去了,这活也就只能落在孟浩然头上了。
“这,这,你有何要事,需要几日才能回来?”孟浩然还抱着侥幸之心,万一李长安只是出去个一两天就回来了呢。
李长安轻咳一声:“短则七八日长则……嗯,总归秋收之前能回来。孟县令放心,我并不是离开荆州,你和李泌若是遇到难以处理之事,可以派人去我江陵的府中寻我。”
酒杯中已经斟满了酒的李白恰好听到这一句,凑过来大笑着揽住孟浩然的肩膀。
“二十九娘邀我去江陵城周遭游玩,放心,七日之内一定能回来,耽误不了孟县令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