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卯第一时间回应:“一应财产,充入国库。”宁云溪眉目之间的寒光,徐徐熠出一分恰意。“甚好。”宁云溪几步行至书案,提笔蘸取浓墨,挥毫于纸上落了几笔,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请谢大人搜查此处,定有收获。”谢卯先是伸手去接,继而试探了颜瑜一眼。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谢卯才恭敬一应:“是。”清晨曙光,着墨素雅地洒落而下。雷霆之后,并未下雨。薄薄晨雾,伴着一分心旷神怡,清新而来。雾色朦胧中,一只信鸽展翅而飞,轻盈如雪。宁云溪注意到了这一细节,杏眸流盼,最终落于颜瑜,四目相对,浅浅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估摸着一盏茶的工夫,谢卯回来了。“来往书信,全数在此!”“钟氏一族、皇后母家一脉,虽未参与谋反,但知情不报,此事无可置疑,请帝瑾王过目。”颜瑜接过书信,粗略看了几眼。“嗯,定罪吧。”尘埃落定,钟素罗始料未及。好似脚下地面骤然迸裂,钟素罗自木椅之上,重重地摔落于地。她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惊骇和不可思议,最终,被冷笑占据。“不可能!”“本宫从未写过书信。”“即便写过,亦是寻常家书。”她明明安排妥善。一有异动,便有线人放出信鸽,通知母家。就算信鸽被劫,还有飞箭传书、烽火报信等等方式。尹司台的马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她的谋划。谢卯怎么可能搜出书信?钟素罗陷入了无休无尽的怀疑中。颜瑜递了书信过去:“证据在此,千真万确,若皇嫂心有未甘,但看无妨。”钟素罗蓦得接过书信,屏息凝视,一封一封,看得极其专心。若有晴天霹雳,钟素罗僵直了身子,眸中惊恐愈浓,呼吸亦跟着越发急促。她实在无法相信,只是为了除掉一个眼中钉、弱女子,竟落得自作自受的终局。甚至,害了她唯一的儿子,还牵连了她的母家。“为何?”“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钟素罗冥思苦想,依旧想不出答案。颜瑜并没有理会,移目谢卯,眸光平静如湖:“余下之事,便交由尹司台处理,把人都带下去吧。”“微臣遵命。”谢卯应声,携众人散去。偌大房间,再次只剩下颜瑜、宁云溪二人。颜瑜星辰淡眸,漓出一抹期待,由衷说道:“你很聪慧。”“前世今生,钟氏、顾念廷都没有透露过书信所在,甚至连来往过书信,都未曾提及。”“你事先想到,已然不易。”“先钟氏一步安排妥当,更是机敏。”“你有意让钟氏放出信鸽,引她母家人主动转移书信,以此泄漏书信所在,被我们派出的隐卫一览无余,一招引蛇出洞,可谓神机妙算。”宁云溪难为情地笑笑。“阿兄过奖了。”“若非阿兄坚信不疑,鼎力相助,怎能顺遂至此?”
颜瑜再次斟茶,清风拂动,盈起他的一方宽袖,与鬓角长发相映成画,绝美得不似凡间之景。“我向来耿直,不愿隐瞒,接下来的话,你或许不爱听。”“阿兄但说无妨。”颜瑜斟完了还未完,请后面精彩内容!宁云溪容色,微微颤动。“阿兄这是下逐客令?”颜瑜平静,面无涟漪。“嗯,请。”宁云溪依言起身,眸底隐去一分五味杂陈。“宸王府不宜久留,我回去收拾一下细软,便回宁国公府去。”她心知,颜瑜对她的疑心还是很重的,因此避之不及。他身世特殊,经历与常人大不相同,不只是对她如此,对任何人,他都是心存疑虑的。这一点,她完全能理解。只是不知,经此一事,阿兄可有合作之意?正想着,她试探道:“若再有难,我还能麻烦阿兄吗?”颜瑜点头回应:“嗯。”宁云溪惊喜一笑:“多谢阿兄照拂。”……宁云溪回到宁国公府时,日头已是正午。未至正门,便见一名小厮,偷偷摸摸地躲在深巷尾,似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场景,宁云溪再熟悉不过。前世,这样的把戏,宁暄枫不知玩了多少次。只因他是二哥哥、是家人,她才深信不疑、屡屡中计。这一世,她不再信任。走近正门,她故意不入,引得宁暄枫探头察看,她才迅速开门。就这样,置于门上的一盆面粉,硬生生砸在宁暄枫的头上,顷刻间,他便被一片雪白倾覆。“啊!”宁暄枫的惊呼,响彻云霄。继而,他气急败坏。“宁云溪,你怎么敢?”“来人,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