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想的一模一样。有此异常的不单单是她,太子妃程妤本是冷着脸,端端地坐在那,毫无半丝慌乱,但在瞧见那狐狸精的脸后,直直地盯住了她,玉手一下便攥住了桌角。演技演技屋中初次见簌簌的程妤,李嬷嬷,乃至那贴身侍女幺儿,都直直地盯住了簌簌,确切地说,是盯住了她的眉心。李嬷嬷的心颤的厉害,昨日那姜嬷嬷的话便让她猜到了会是这样。这小姑娘的眉心之上果然有一点朱砂,这点朱砂为她一张偏媚的脸平添了许多清纯。她当真是生的奇美,恍惚一眼,让人看的不觉间失魂。她穿的很素净,也几近未施粉黛,李嬷嬷也看出了这姑娘有意收敛锋芒,但这般诱-人的身段,狐狸精一般的皮囊哪里是想收敛就能收敛得住的。即便她出身卑微,不过是人市买来的一个丫鬟,但太子会宠幸她,不远万里之遥把她带回京城,实在是太合乎常理了。此番一看,李嬷嬷却是也彻底明白了那姜嬷嬷的话中之意。这出身卑微的小姑娘捷足先登,最先受宠;又生着这样一张脸;再加上眉心之上的这点朱砂太子妃是断断容不下她的。太子妃其人生平最最厌恶的便是眉间带朱砂的女子,且这也确实是出过人命的。这事儿说起来还与程夫人林氏有关。话说昔年程夫人是在返京的途中突然临盆,在一个小寺庙之中诞下的太子妃。彼时接生的时候,产婆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时笑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诶呦呦,这是眉心之间有点朱砂么?”但第二日那点朱砂便没了。本就是在黑夜之中,婴孩又是刚刚出生,眉心之上的那一点到底是血还是朱砂,其实也没人确定,既然没了那便是血,实则也没人多想。可偏偏还有一事,两者加之一起,让程夫人耿耿于怀。程家的老夫人是个有慧根之人,日夜吃斋念佛,数十年来皆是如此,极为虔诚,昔年一次机缘巧合求得一块上好的白玉,因为疼爱孩子,便把那玉一分为二,且在白马寺中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开光之后带回,一块送给了长孙女程家大小姐;另一块便留给了尚未出世的太子妃,给孙女二人做护身之物。太子妃出生后,程夫人便让丫鬟把那块白玉给孩子挂在小脖颈上,可一夜之间,那玉便被人偷走了。就是因为这,程夫人方才一直耿耿于怀。朱砂是小,但白玉为大,那是婆婆的心意。所以即便程老夫人后来一直安慰她无妨,无碍,程夫人心中也是有愧疚的。以至于在多年后的一天,其实也是无心,也不知是怎么话赶话,无意间,程夫人便和自己的亲姐姐,提起了这事儿,说了那么两句。巧之不巧,这话正好被太子妃听了见。而后,太子妃可谓是把程府作了个天翻地覆,口口声声,句句诛心地质问夫人。“你是想说你的女儿眉心之间带着一点朱砂,我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我没有玉,没有朱砂,我不是你的女儿对不对?!”“其实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对不对?!”“是你把玉弄丢的,你为什么要伤害我?!”“我现在就去死,我死了你就满意了,对不对?!”任程夫人如何解释她从未那样想过,太子妃都是不依不饶,最后,到底是程夫人抱着她,给她道了歉。母女俩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这事情方才算是过去了。但太子妃小小年纪,却是个极为记仇的。后续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她房中添的丫鬟中,恰好就有一个眉心间带朱砂的。她很是厌恶她,不给那丫鬟吃饱,不给那丫鬟穿暖,给她干最坏的差事,最后冬日里,给她穿夏天的衣服,活活地把人冻死了。出了人命后,她自然也是怕的。但她也委屈极了。“我又不知道她会死,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她那么不争气,冻冻就死了,我都害怕了,还不成么?”姜嬷嬷帮她把那事情压了下去,瞒了下去,对外谎称,人是暴病死的,是以这事儿只有她房中的人知道。李嬷嬷思着,恍惚回神,见那小人儿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大殿中间。她心微微颤着,小心地去看太子妃的脸色,果见人冷下了脸去,变了模样,但身份使然,倒是端的住。小簌簌乖乖巧巧地进来,面上无异,但打眼儿一看那太子妃和她身边儿人的脸色,以及下头的杜承徽,宋昭训那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心里便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