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姜锦言的尊敬里,暗含着深深的自卑。
姜锦言那句话,当真是诛了他的心。
而一个人被伤透了心,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生出报复的欲望。
就在姜锦义要跑远时,姜衔草忽然道:
“姜三公子,其实本王一直觉得,你比姜锦言更有才华。”
姜锦义的脚步如她预料的那般顿住。
她笑了笑,接着道:
“虽然姜锦言是父皇钦点的探花郎,京城公认的才子,可本王一直不觉得他那些附庸风雅,卖弄辞藻做些纸上功夫的本领,真有什么值得大家追捧的。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不善文采,却有真才实学,是真正能做大事,成为国之栋梁的人。
可就因为你是二房的庶子,文宁侯府从不肯把人脉花在你身上。早在姜锦言参加科举之前,文宁侯就把他举荐到右相门下做学子,而你呢?
你没有名师指路,进不了翰林院和东宫这样的好地方,只能进刑部去查案,做世家子弟都避之不及的苦差事。
即便日后你在刑部熬个几十年,最终侥幸混成了侍郎尚书,你最好的年华也都被耽误了,永远都不会有拜相入阁,成为天子近臣的机会。”
姜锦义没有回身,却是紧绷着声音道:
“王爷莫要再浪费时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我是不会信的!”
姜衔草眼里充满讽意。
若是他真的不会信,又为何要驻足倾听?
难道不是因为,这些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吗?
“嗯,本王也知道姜三公子是正人君子,即便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也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家族。”
她慢悠悠地说:
“可你真觉得,你这样一味地任由姜锦言他们胡闹,就是对你的家族好了吗?”
姜锦义这回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艰难地反问:
“九王爷这是何意?”
姜衔草淡淡道:
“你虽然嘴上也一直在维护姜怀珠,但你心里其实早就对她的真面目,有所怀疑了吧?”
姜锦义终于按捺不住地转过身,想要激动的反驳什么,可看到姜衔草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时,他顿觉无力。
就算他反驳了又能如何,他那些心口不一的言辞,九王爷是不会信的。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信。
“姜家因为姜怀珠的所作所为和谋逆罪都扯上了干系,可你那些嫡出的兄弟们,居然还像失了智一样的想要偏袒她。
文宁侯和老夫人得到消息赶回来最少也有几日时间,姜家在京城里唯一清醒的人就是你,你真要束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姜锦言把整个姜家都拉下水吗?”
姜衔草好心地劝说道:
“如果我是你,就趁这个机会做一些事力挽狂澜,让文宁侯和老夫人意识到,你才是真正能被堪以大用的家族晚辈。”
姜锦义紧皱眉头,鬼使神差般低声问道:
“王爷认为,我该怎么做?”
姜衔草笑了笑:
“很简单,你想办法找到姜怀珠背着你们,偷偷和天命阁联系的罪证交给皇城司,你们的嫌疑不就解除了?
若是查不到呢,那你在姜家看到有人头脑不清醒想要帮姜怀珠消除罪证,只要你阻止了他们,就是为姜家立功。
湛皇叔这个人向来是赏罚分明,事后他定然不会亏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