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路钊站起身,看着眼睛红红的人,心里有些愧疚,“别这么出来招摇,除非你不想做了,不然对你的前途不好,公务员对作风问题看得很重的。”钟瑜瞪着他,忍了忍最后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在进大厅的门口被他三哥拦了下来,“怎么了,不会是因为那个傻丫头跟人吵架了吧?”他眯着眼,玩味的看着她。“吵你个头,我不认识他们。”说着到寄存处拿了自己的包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得就走了。钟承译忍不住笑,这分明就是吃醋了。这天的宴会就这样过去了,她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钟承译没有嘴巴很欠的在家胡言乱语,杨路钊也很老实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不过跟其他只会拉关系送红包的律师不一样,杨路钊还是有些真本事。周晴那个臭丫头居然一直都没有跟她问候一下,那天晚上就那么自己溜了,结果把她留给了大灰狼,一想到这件事她就呕的要死要活的,她是很想给杨路钊找些麻烦的,可是那人程序实在走得没有一丁点儿的瑕疵,让她无从下手。杨路钊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看着钟瑜的眼神儿就知道她在等着找自己的茬,他神童的称号和法学博士学位都不是环球假证集团造的,绝对货真价实,每次上庭前都把准备工作核对三遍,看你有什么折。两个人嘴上不说,心里可是都叫着劲,谁都不服谁。两个礼拜之后,刘妮和张仲民如期举行了婚礼。作为一个所得同事,同时也是张仲民的上司,杨路钊肯定得到场,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钟瑜居然真的来了。婚宴办得是自助式酒会的形式,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就好搞这些。仪式结束以后,新郎新娘举着杯子下来跟来宾们敬酒,钟瑜找个角落想躲着,可是刘妮偏偏不依不饶的找上门来。“钟法官能赏光真是给面子,是不是仲民。”刘妮一副不屑的样子,她表弟的案子,据说是在政法委找了什么人,上边确实给她捎了些话儿,可是强奸杀人这种事情到底还是有些过,虽然有压力,却是钟瑜可以控制的范围。“哼,你们这样的极品伉俪我怕这次错过了,再也见不着了。”钟瑜端着杯子丝毫不让,要不是因为立臣公司经常给法院些赞助,领导发话让她当成政治任务来出席婚宴,她被猪拱了才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杨路钊远远的看见那三个人单独站在一起心里有些担心,那个钟瑜实在是不懂一丁点的弯折,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顶着上,这样是迟早要吃亏的。他刚要过去,就被丛维娜拉住,“小钊,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她嘟着嘴,还一副委屈的样子,杨路钊看着她这个样子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明明自己忍气吞声的出卖色相,倒弄得她好像是忍辱负重迁就他的样子。“我去厕所,你跟吗?”他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就朝着钟瑜的方向过去。刘妮对于钟瑜的出言不逊有些气恼,随即换上了她色厉内荏的表情,“最近过得好吗,是不是很刺激。”钟瑜的神经仿佛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她突兀的转头死死的盯着她,这些日子她可是没把那件事丢下,私下里又去热浪几次。“刘妮!”钟瑜的脸立刻通红了,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被杨路钊挡在了中间,“新娘子真漂亮,仲民真是艳福不浅。”说着把钟瑜推到一边的墙角,转眼怒目看着她,压低声音,“你以为这是你们刑事庭,你能不能收敛点儿,别跟个臭石头一样。”他其实就很纳闷,像她这样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在法院这种恶劣生态的环境里生存的。“难道泰国极品银狐牌催情药就让她给我白下了?”钟瑜也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眼睛左顾右盼。杨路钊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你个姑娘家,那种地方最好别去,吃亏也不长脑子。”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数,钟瑜看着他那个恼人的样子觉得也挺有意思,“你也知道?”她挑眉看着他。“我又不是医院药房,什么药都能往里放。”他看着她,今天穿得没有之前那么奢华,朴素大方,脸上依旧是那一幅御姐的冷漠,他低头突然笑出声。“你笑什么?”“冷艳美神!”说完又笑出声。钟瑜脸上神色沉下来,“那也比你那个什么小钊好听多了。”杨路钊倒是不介意,他抿着嘴笑,伸手撑着墙壁,探身跟她贴得更近了,“其实我听你喊小钊的时候挺舒服的。”钟瑜全身僵了一下,向后已经靠上了墙壁,她抬眼,眼眸中透彻轻灵,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光,似笑非笑的,她忽然笑了一下,“小钊!”杨路钊脑袋短路了一刻,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就被一阵痛占了所有神经,钟瑜这个女人又冲他抬腿了,还好这次力度不算大,他直接就这么用力的撑着墙,勉强的站着,他扭曲着脸痛苦的看着钟瑜,她不笑了,沉沉的脸上藏着一丝得意,声音依旧是属于她的冷调,“杨律师,调情的时候注意选择对象,不想这辈子绝后,没事就离我远点儿。”她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走过来的丛维娜,“让你的小美人帮你按摩按摩。”说完转身走了。丛维娜小跑步的过来,探身看他的脸,杨路钊又把脸转过去面壁,这个样子让女人看见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小钊,你怎么了?”丛维娜一脸的迷惑,“你转过来我看看。”她扯着他的胳膊摇晃着。杨路钊懊恼的要命,一个女土匪就已经很难搞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他实在是烦透了,“丛维娜,你能不能懂点儿人事儿。”他吼了她一句,铁着脸,五官依旧纠结着,痛苦的样子很难看。丛维娜倒是丝毫没有介意他的火气,她瞪着眼睛,依旧是一副娇娇的口气,里面有些怒气,音调也高了一些,“小钊,你别害怕,那个姓钟的法官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不怕她,我去帮你算账!”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钟瑜的方向,转身就要过去,被杨路钊一把拉住了。“你别给我惹事。”他瞪着她,脸色稍有缓和。“那你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我帮你揉揉,要不我们上医院去吧。”她嘟着嘴,眼神儿有些哀怨。杨路钊有苦说不出,这边的小丫头不敢得罪,总不能告诉她自己的宝贝被踢了吧,她还要给他揉揉,想着他就头皮发麻。他慢慢的直起身,“丛维娜,你多大了?”丛维娜眨巴了几下眼睛,“讨厌,你知道的,人家还不到20岁呢。”杨路钊扬着脖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天爷是怎么给他降了这么个物件,敢情他现在就是个幼儿园老师,阿拉伯石油公司找他给看孩子的,“丛小姐,你老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丛维娜愣了一下,接着脸上泛起绯红,她低下头,声音里都是羞怯,“你真是坏透了,这个你怎么能问人家,你得问我爸妈。”如果这不是别人大喜的日子,他真的想要当场吐出二两血来,这简直就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了,晚上梁冬和颜至清约他吃饭,他没犹豫就决定去。有些事情只要你想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人嘛,哪有事事如意的,你喜欢人家不能人家就非得喜欢你。他心思一转,心里有些惆怅,可能他对梁冬的执念远远多于爱,所以走出那个死胡同就豁然开朗了。吃饭的地点是锦悦的中餐厅,梁冬不喜欢吃西餐,用不惯刀叉,每次都会把盘子弄得咯咯作响,后来颜至清干脆就不带她吃那些东西了。“你到底打算在我的公务房里住多久。”颜至清淡淡的开口,没有什么表情。梁冬瞥了他一眼,“你干嘛那么着急,又不是没地方住,你在酒店留套房干嘛?”“最近客房部门的人看着我眼神儿都怪怪的,杨律师,你在这里住我的人品会被人误会的。”杨路钊心里清楚他说什么,在梁冬跟前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房子走的时候卖掉了,我说不回来,你们非逼着我回来,你说管吃管住的,我现在吃不用你们管,管住现在也想赖掉?”梁冬咯咯的笑,“不是我们逼你回来的,是上帝说的。”想起那个硬币她就忍不住笑。杨路钊把手伸进口袋里,他一直珍藏着那个硬币,他觉得它太神了,干脆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上帝之眼”,可是回想他回来的这些时日,他觉得上帝肯定是瞎了眼了,要么就是想要整死他。颜至清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推到他的面前,“这是我在阳光名都那套房子的钥匙,我们现在不住那边了,我已经把它转到了你的名下,老是住酒店也不是办法。”杨路钊笑,“这算什么?算……”“什么都不算。”梁冬打断他的话,他们都不希望他想歪了,“你父母都在国外,长兄如父,他给你找地方住也是应该的,反正我们的房子也是要卖的,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我跟至清商量,不如收你100万好了。那个地方离领智近,离市中院也比较近,你很方便的。”靠,居然要钱,杨路钊想想100万还真的是很便宜,那套房现在真要买恐怕也要翻上几倍的价钱,“敢情你们俩这是强买强卖啊,不过这也太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