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是哪个营的?”隔壁桌的那汉子见萧慕延又点了一份饭,不由啧啧感叹其有钱,“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我是三营的,嘿嘿,你可知这次赛罕哪面受损最多的吗,就是咱们三营负责守的西城门,呵,那晚的大火放的可真够痛快地。”
柳淑淑看了他一眼,不屑道:“若我不知道实情,听他这番话,还真以为他们东望的守将出了多大的力呢。明明是薛景之放的火好么,别一副是你们做的样子。”
萧慕延正听话般的努力吃饭,毕竟他也想将那股喝酒后的头晕感压下去。
店小二倒是毫不客气的戳穿他道:“姜大勇你要脸不要脸,那火明明是几个将军大人们放的,你们这些当兵的,当时可都在城里吓得尿裤子了。”
姜大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反正我们当时也守城了,要不是我们守着,你以为还能撑到别人来吗?”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个当兵的向来就不怎么靠谱。”店小二叹口气,“都自求多福吧。”
姜大勇也不反驳,谁料一直坐在他身边吃饭的那个兵,突然用力拍了桌:“他的说没错,要不是当兵的守城,你们还能坐在这里开酒馆吗?!”
姜大勇以为他是有酒气了,连忙道:“兄弟别生气,别人也没啥恶意。”说着,就要将萧慕延架着离开。
萧慕延却自己站起身,搁下了银两后直接走了。姜大勇也不好在这里多留,毕竟话题是他挑起来的。“兄弟,兄弟!”姜大勇小跑几步追上萧慕延,“这有什么好气的,那小二也没啥恶意。”时人对士卒一向有偏见,都说好男不当兵,这些士卒们早就习惯了。相较而言,那店小二对他们的态度还算不错。
萧慕延却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赛罕攻来的时候继续坚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们没有逃,依旧坚守东望就不该被人奚落!”
姜大勇一愣,这话他从未听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兄弟,你……到底是哪个营的啊?”
萧慕延想了下,说道:“公孙公子你知道吗?”
又来了,你又要把公孙昊卖了!柳淑淑扶额。
姜大勇连忙点头:“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那可是世家公子啊,这次东望能守下来,可多亏了他啊!”
萧慕延面不改色:“我是他的侍卫。”
所以你到底要拿这个头衔忽悠到什么时候啊!柳淑淑对公孙昊的同情值一路飙升。
谁料姜大勇却是仿佛见到了什么神人一般,手舞足蹈:“你……你是那位大人的侍卫吗?天啊,我竟然能和这样的大人物说话!”
这些东望的士卒们自然不会知道全部真相,像薛景之就不能张扬,而通常大家也就是对最有名气,最有地位的那个印象最深。所以直接报上公孙昊的名字,便可以达到狐假虎威的效果。
萧慕延见他激动不已,也不着急走了,便问道:“你不用回营里吗?”
姜大勇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绪,赶紧回道:“今儿我轮休,不过大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营里看看,你们不远千里来到东望,大伙儿可都对你们佩服不已呢!”
“三营是吗?”
姜大勇连连点头。
“行啊。”萧慕延大方道。正好他也想看看东望的守备和士气到底如何。跟王泰在一起的几个副将就没一个说实话的,这让萧慕延很不悦。他一向喜欢将事物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像靖平那样,哪怕守将不是他了,但接替他的人也必须是他十分了解和熟悉的才行。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刘昱瑾从鲁王之位上拉下来,他就得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现在靖平姑且算一个,如果能将东望也拿到手里,就更好了。
姜大勇喜出望外。在他看来,萧慕延是世家侍卫,从身份上就比他们高出不少,但刚才在酒馆里萧慕延还替他们当兵的说话,可见这位大人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讨厌他们,再加上这些人还主动来保卫东望,种种原因加起来一起,姜大勇对萧慕延好感度直线上升。
说起来这种能领着一个陌生人就去营地,也足以证明东望守备之松懈。萧慕延如是想着,干脆也说出了自己为疑问:“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是奸-细吗?”
姜大勇道:“东望城内除了大人们,也就只有我们这些当兵了的,哪里还有什么奸细。平日里,我们城门都是关着的,什么人都进不了,谈什么奸细。”
“关闭?”萧慕延道,“那岂不是连百姓都进不来?不对啊……我上次来时,你们黄都尉可是将城门大开的。”
“哦,那次啊。”姜大勇回忆道,“就是那次以后,大人们就吩咐关城门了!”
柳淑淑不由的咳嗽了两声——黄文瀚还真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始作俑者的萧慕延毫无愧意,不屑道:“简直就是因噎废食!”
姜大勇挠挠头,侍卫大人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不过这四个字四个字的话,他也只在曹师爷那里听过,看来这位侍卫大人还念过书啊。一时间,姜大勇对萧慕延越发佩服了,干脆将他知道的都说了。
“至于城里的百姓,早就死的死跑的跑。当初大半个东望可落在了赛罕人手里,好不容易抢回来后,我们才来的。到时候城里几乎都空了,也就是这几年慢慢又有了人气。跑走的老百姓不敢回来,怕被拉了壮丁,估摸着都藏到山里了吧。”
二人说着,已走到了三营附近。姜大勇没有权利直接将一个陌生人直接带到营地里,不过士卒们的生活区也都是挨着营地,姜大勇指的带萧慕延去营地,实际上就是带他来士卒们聚集的生活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