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起身出了门,留下一句:“我现在听不得老男人的甜言蜜语,你悠着点,我去看南星睡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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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影此刻正在自己屋内奋笔疾书,不是练字,也并非写信,他是在誊抄祈福经书。
午间送走了似飞后,他让乔初员去赌坊兑了银子,并将那赚来的一千四百两白银分成三份:二百两捐给罗织府的文庙当香火钱——在似飞参加院试前,他专程去祭拜许愿了的,现下愿望实现,自然得还愿;
还有二百两,明日他出发去行山府,捐给那儿的文庙,同是还愿;
最后一千两,乔影想了想,又添了两千两,一共三千两,他要捐给行山渡口旁边那座桃花山上的姻缘寺!
似飞在猜到自己哥儿身份后,居然一点也没表现出愠怒,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欺骗而生气,反倒、反倒直问太守大人,家中是否有为他订亲;
反倒直言对自己有所图。
“就属你最风流。”乔影嘀咕着,耳廓红得发烫。其上一枚嫣红的朱砂痣,在烛光下漂亮到夺目。
翌日傍晚,何似飞一行人抵达行山府,想着明日一早要乘船回县城,便没去内城找客栈,而是住在渡口边。
几人在客栈楼下吃饭,听到邻桌一名男子高谈阔论:“男子怎么不能去求姻缘了?四月那会儿我娘让我上桃花山求姻缘,在我前面的也是一位年轻男子,估摸着十五六岁吧,他出手阔绰,捐了数十两银子的香火钱,随后用红绸带写了心愿嘞。”
桌上其他人啐他,表示不信。
此人似是见不得大家如此作态,急了,道:“真的,我当初就比他晚写完一会儿,还看到了他系下红绸带的位置!我的绸带就系在他旁边的窗棂上,我瞄到了那少年的名字,叫、叫乔影!”
何似飞一口汤把自己呛到,咳了好些声。
王栈不解:“这汤不错啊,怎么呛着了?”
陈康也有些疑惑。
随后,他们就听到隔壁那桌的男人继续道:“哼哼,我还看到,跟那叫乔影的少年的红绸带绑在一起的,是一个叫何似飞的少年写的。”
——“何似飞你们不陌生吧?咱们今年的府试案首!”
这下,陈康、王栈等三人看何似飞的目光,终于不对了起来。
第章
一向把何似飞奉为榜样、标杆、楷模的王栈宛遭雷击,嘴唇翕动半晌,才憋出一句幽怨的话:“我以为何兄心中只有圣贤书,所有外物皆不沾身。”
包括感情。
哪想到,何公子居然背着大家偷偷作出这等事。
——最关键的是,偷偷去求姻缘还不带上他们!
同行四人之一的武姓书生不断点头表示自己也这么看。
陈康作为几人中年纪最大,已有了孩子的‘过来人’,虽说被何似飞求姻缘这个举动给震惊了,但还是反应很快道:“何兄这个年纪,是该说亲了。求、求个姻缘而已嘛,正常、正常。”
此话出口,陈康才觉察出有些许不对。就像隔壁那桌人说的,一般十四岁来庙里求姻缘的,都是女子或哥儿,祈求上天,给自个儿许配个好人家。
哪有这种半大的少年来求姻缘的?
正值夏末初秋,天气热得紧,在渡口歇脚的人也多,隔壁那桌人谈至酣处,声调不低,不止何似飞他们这桌,周围其他桌的人也都听到了。
“那何案首当真求了姻缘?我家闺女今年十三,倒也可以订亲……”
“老王,想多了。何公子这等少年俊才,应该不愁姑娘才是。”
“就是,何公子哪会愁姻缘。我是木沧县人,当初何公子高中县案首时,我们县城几大员外都邀请了何似飞去做客,只是啊,何公子一心准备府试,哪家都没去呢。”
“听说本月何公子又去参加了院试,这要是考中,就是秀才老爷!十四岁的秀才老爷,我滴个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