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好享受,平时喜欢喝点烈酒,看看美女,带着自己的三尺剑和竹皮帽四处游历寻找能建功立业的机会,偶尔喝醉了还会戏耍捉弄一下别人。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自己觉得自己生活过得还算不错。
直到来了咸阳,刘季身为人力资源部门的二把手,没钱没爵位没人听他的,每年还得倒搭给姜珂二百石粮食,自己四天没睡觉好不容易从众多庸才里挖掘出来一个陈平,以为他能顾念自己的知遇之恩,没想到却被姜珂给留在阳武县了。
白忙活一场。
他在沛县时就经常去县里武妇,王媪的酒肆中赊酒喝,做张耳的门客后更不缺少酒水,本以为姜珂那么大一个官,在她手下当差没有年俸怎么也得有点酒喝吧?
结果还真就没有。
姜珂告诉他秦国禁酒,不让刘季喝。
刘季就问姜珂:“那为何别人都能喝酒,就我不能喝?”
姜珂宅中那些什么农家医家墨家各种老媪老叟都能喝,凭啥他刘季就不能喝?
姜珂言简意赅:“别人有爵位,你没有。”
刘季:“那我什么时候能有爵位?”
姜珂:“等你为秦国立功之时。”
“那我什么时候能为秦国立功?”
“等你为秦国立功的时候你就会为秦国立功了。”
废话文学。
刘季气得心里直骂娘,姜珂说得这些和废话有什么区别?
他在咸阳游荡了两天,也幸亏有姜珂给他办的户籍才不至于被巡逻官吏以将阳罪抓起来,这天路过牛池时,他突然闻到一股酒香。
作为一个老酒虫,刘季虽没喝过邯郸酒,但他喝过楚国的兰陵酒和魏国的大梁酒,兰陵多清泉,故酒水颜色澄澈且清冽柔曼,大梁酒味道馥郁醇厚,和当地盛行的游侠之气相得益彰,这两种也都是天下闻名的美酒,可和他此时闻到的这股酒香相比,总觉得寡淡了些。
刘季已经整整五日没有饮酒了,他本就想念,这股酒香更是直接将他藏在心里的酒虫给勾了起来,弄得他抓心挠肝的,连路过的美人都没心思看了,满脑子只想喝酒。
这时,他恰好现姜珂府中的一位管家从酒坊离开,从衣着打扮来看,送他的人在酒坊中定然身居高位,且态度和气,蔼然可亲。
刘季见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有了主意,他走到二人面前,趾高气昂,做出一副自信得意状,谎称自己是姜珂手下门客,特地奉她命令来酒坊带些美酒当做礼物送给灞桥旁边的王家贵人。
这王家贵人是刘季瞎编的,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反正咸阳城内氏王的贵人多了去了,让他们自己瞎猜吧。
闻言,管家和酒坊主互相看了一眼,管家对于刘季并不熟悉,但依稀记得她是自家主君手下的门客,于是把刘季的身份告诉给酒坊主,巧的是,姜珂同王绾有些交情,从前就经常送酒到他宅中,所以酒坊主自动将这位王家
贵人代入成了王绾。
只是……之前都是另一位和他相熟的人前来拿酒,怎么这次变成了眼前这人,酒坊主询问刘季,却被他那副理直气壮,阵阵有词的模样给唬住了。于是只好把刘季带入酒坊,将单独存放,用来送人的酒水送到刘季手中。
这和亲手把鸡腿送到黄鼠狼手里有什么区别?
刘季拿到酒水后,假模假样地离开酒坊,走到偏僻处,才露出真实目的,肆无忌惮地喝下这些美酒。
刘季常年饮酒,对是否会喝醉这个度把握的很准确,他打开酒瓶浅喝了两口,准备先解解馋,回到家里再尽情畅饮,本来这几口对他是没有丝毫影响的,可万万没想到秦酒的滋味居然如此烈。
几天没喝酒的刘季瞬间解开封印,就像长久干旱的土地降下甘露,这酒刚入嘴时辛辣,凛冽,可滑入喉中却又逐渐变得绵柔芬芳起来,只感觉到满口余香。
你们秦人喝得可真好。
刘季还是有些分寸的,只饮了四五口便停下动作,往家的方向走。
现在的李斯还没有后来那么大的排场,也是赶巧,刘季恰好和李斯的辎车擦肩而过。他想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李斯看他面色潮红,眼神涣散,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喝大了的模样,于是就叫人把他给抓了。
人若是倒霉,喝口酒都能被李斯给逮到。
被抓之后,刘季心里慌啊,他现在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就是姜珂了,于是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把姜珂给供出去了。
姜珂感觉自己像极了孩子在学校惹祸后,被迫去平事的那位家长。
“呵,呵呵,李兄。”姜珂看着府衙中酒气还没褪去的刘季,恨不得给他两脚,然后将视线看向李斯,承认道,“他叫刘季,的确是我的门客。”
“是这样的,他在楚国时饮过很多美酒,口味刁钻,所以我特地将他作为品酒师带来咸阳,设计贡酒的味道和口感,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居然如此大胆,酒还没醒就敢出门游荡。”姜珂冲刘季使了个眼色,问道,“刘季,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