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傅宁砚都未找过她,她也吃不透这个电话是在和她商量还是不容她拒绝,便试着说了一句:&ldo;有点累,我想早点回去休息。&rdo;那边响起一个娇滴滴唤&ldo;三少&rdo;的声音,傅宁砚哈哈一笑,声音远了,和那个女生应和起来,苏嘉言听此正要挂电话,傅宁砚声音却又忽然凑近,对她说:&ldo;明天来接你。&rdo;苏嘉言挂了电话脱下戏服慢慢卸妆,弄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她和剧院的人道别后就出剧院,刚一拐弯,就看见槐树下停着一辆车,杜岩歌背靠着车窗,正信口哼着她刚刚唱的戏。苏嘉言微讶,&ldo;杜教授?&rdo;杜岩歌听到她的声音立即转过身,也是一惊,旋即笑道:&ldo;我只想试试能不能等到苏老师,正打算走。&rdo;苏嘉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回他短信,一时有些愧疚,&ldo;抱歉,刚刚忙起来忘了回信息。&rdo;&ldo;不妨,我也只是试试。&rdo;&ldo;试试?&rdo;杜岩歌笑了笑,&ldo;仓促之下,苏老师总不至于完全编一个虚假的号码给我,我就从尾数开始试,看来今天的号码是正确的?&rdo;苏嘉言一时又愧又窘迫,正想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杜岩歌出声问:&ldo;既然让我等到了,苏老师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吃顿宵夜?&rdo;苏嘉言一贯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当下确实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了点头。春天晚上气温尚低,苏嘉言穿一件浅杏色的双排扣风衣,走在夜风里宛如亭亭的玉兰花。一路杜岩歌讲一些实验室里的趣事,她听得忍俊不禁,疲意倒是去了大半。因杜岩歌让她推荐地方,她就选了一处离杜岩歌停车位很近的广式餐厅。杜岩歌点了一碗云吞面,一碟红豆马蹄糕,她点了一壶普洱茶。&ldo;以前只道梅兰芳先生是京剧大师,前几天看书,才知他与昆剧也渊源颇深。&rdo;说到本职,苏嘉言就健谈了一些,&ldo;梅先生节。实验室有其他教授开他玩笑,&ldo;杜教授是打算再去读一个文学博士?&rdo;此刻苏嘉言就坐在他面前,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幽微的香味,隔着茶烟传过来,像是无迹可寻的梦境一般。进退维谷吃完之时夜已沉沉,杜岩歌一直看着苏嘉言的身影消失在重重树影里,才一边哼着歌一边回到停车的地方。苏嘉言刚刚走到楼下,就听见一阵清脆的歌声,晚风里如小溪清流一般‐‐楼下便利店旁的自动贩售机前,一个穿着格子短裙的女生正在往里投币。&ldo;君君,你怎么还没睡。&rdo;女生今年读高二,住在苏嘉言楼下,叫做聂君君。聂君君转过头来甜甜一笑,&ldo;嘉言姐,请你喝苹果汁!&rdo;说着抬手又摁了两个按钮。她从出货口取出两只冰冻的易拉罐,递给苏嘉言一只,将退币口里的零钱抓出来,随意往手里的粉色钱包里一塞。苏嘉言没有立即打开,见聂君君眼角眉梢皆是喜色,便问:&ldo;发生什么好事了?&rdo;聂君君将苹果汁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罐,转过头来笑着露出两颗虎牙,&ldo;我要和他一起去省里参加作文大赛。&rdo;语尾上扬,仿佛能看见附在后面的一颗粉色桃心。聂君君口中的&ldo;他&rdo;指的是邻班的班长,自三年前苏嘉言解救过月经初潮的聂君君之后,两个人就成了忘年之交。这个父母离异后跟着父亲单独生活的孩子对她毫无戒心,不加保留地与她分享各种少女心事,俨然将她当做半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