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似的大汉得意笑着,蒲扇大的巴掌揉搓着后脑勺,十分开心的看着自家门主把玩着价值连城的宝物,目光闪闪的模样,和渴望得到主人夸奖的、忠心耿耿的獒犬没两样。
韩陵点点头,将藏宝图残片塞入袖中,环顾四周,早有贴心的铁卫过来汇报情况。
「门主,设置阵势的此人当真是聪明无比,利用山势,在山腹内挖出阵势通道,设置机关。『覆水阵』居然连通地下水脉,一头被那人巧妙隐藏设于山腹之中,每隔一段时间,水下便会形成暗流,向四、五处出口涌去。等到属下清醒时,已经身在一处小瀑布之下,起来时浑身酸痛,身上百撞击岩石的伤痕,只怕是从瀑布上抛下来的。」
「伤势如何?」
虽然是平平淡淡一句话,却已经足够让铁卫们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众人一抱拳,铁卫首领应道:「禀门主,属下们一切安好。」
韩陵默默的看着众铁卫们脸上明显的瘀青伤痕,在某大汉脸上甚至还发现了齿痕,哦,那个痕迹应该是门牙吧?
铁卫们显然感觉到了自家门主沉默的本意,眼神也不由跟着飘忽起来。
他们皮糙肉厚,虽说被从小瀑布上抛下来,从潭水里挣扎的游出来,被小河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但真的没什么。只是除了在水中被白郎中撒的药粉波及到了,抽风抽了半天以外,真的一切都好。
一想到那些歹毒无比的药粉,就想当然的联想起药师白雉,虽说这厮是为了脱身才撒的那些粉末,但这明显不是乱上加乱吗?而且这该死的小子居然还趁着这个机会,和自家门主大人冲到了一起,就凭借着这小子的卑鄙猥琐劲儿,绝对、绝对是将韩陵吃干抹净,连渣滓都没剩下!
一想到这里,铁卫们就是一阵椎心刺骨的痛!
门主,是我们对不起你!居然让你和这个淫贼独处一谷,酿成大错……现在就算是将这淫郎中活剐了,也无济于事啊……呜呜……
「那只淫郎中呢?」
「该死的,居然胆敢欺负我们家的门主大人……」
铁卫们开始四下寻找,就听到一道平板声音招呼道:「喂,我还没死呢……」
顺着声音向下一看,就见到白雉白郎中脊背靠着树干,瘫软在花树下,距离他们不过几步距离。
而找人的某名铁卫再走一步就踩到这人放在地上的手背了!
……这人也太没有存在感了吧?
铁卫们郁闷的在心中泪流满面。
这样下去,就算是将这淫郎中堵截在重门内,也会因为找不到目标砍不死人报不了仇……更何况,他们说不定还找不到人堵截,那就更加让人郁闷了。
这么一想,众人的目光就忍不住再度爆发出熊熊怒焰,外带郁闷哀怨,种种复杂目光一起集中到无耻淫荡没品的淫郎中身上,这一看,众人就禁不住愣了愣。
有韩陵在场的时候,众铁卫们的目光绝对不会离开自家门主半步!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因为打自家门主主意的登徒子实在是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警醒着点,门主大人随时有可能被人猥亵!
看吧看吧,这次不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跟在门主身边,结果门主就被人祸害了……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也因此,铁卫们这才在与自家门主欢聚之后第一次认真打量白雉。
呃,虽说之前这厮被韩大门主背着的时候就已经沐浴了一遍目光形成的刀光剑雨,但众人忙着幻想将这无耻郎中煎炸烹煮呢,哪有工夫看他的情况?结果这一细细看过去,就算白郎中再怎么面瘫,再怎么让人无法准确感应心中所想,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
虽说白雉这人没什么优点,性情也是糟糕得一场糊涂,种种行为挑战人类忍耐底线,让人颇想将他剁碎喂狗,但不得不说,此人平时呈现在外的表象,却是相当不错的。
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就算是端坐,后脊背也是挺立如竹,若不是太过于没有存在感,光是凭借这行走坐卧的模样,倒也令人心生好感。
只是现在的白郎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肩膀耷拉了下来,脖颈向前略微弯曲,头颅侧靠在花树树干上,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度放松、甚至可从说是毫无精神的怠懒模样,倒是十分少见。
也许是重伤未愈?所以才变成这副德行?
铁卫们一想到此处就禁不住心花怒放!
老天爷你终于看不惯妖孽横行,这是要收人了吧?太好了,不用给我们面子,你尽管努力大胆的收拾这祸害,省得这妖孽继续残害我们家的门主大人!
在众铁卫们的衷心祈祷中,韩陵开口道:「稍作休整,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众人精神饱满的应了一声,整理的整理,收拾的收拾,打猎的打猎,不过片刻工夫,就已经点火烧水,烧烤猎物了。
韩陵盘膝打坐,一如既往的苦修来恢复闯阵时消耗的功力。
白雉依然蔫头蔫脑的瘫坐在花树下,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颇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门主,请用。」
铁卫首领将烤得酥脆流油的兔腿递到韩陵面前,韩陵睁开眼,收了指诀,将兔腿接过,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韩大门主起身来到不远处的花树下,一撩衣摆,便在装死的白雉身旁坐下。
要知道这两位爷历来的相处模式就是,淫郎中四处追着韩陵跑,韩大门主要不是直接走开,要不就是一掌打飞,再接着白郎中不顾重伤继续再接再厉骚扰韩陵,如此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