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洞穴内的阵势一阵凶险过一阵,第一阵的毒虫,第二阵的连环阵,倒是统一风格的阴险歹毒,白雉倒是十分好奇第三阵又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第二阵机关被破,第三阵的入口通道便显露出来,通路向下方延伸,看样子此处崖洞一直向下挖掘,只怕会一路掘到地底深处,隐在黄土之中。
铁卫们探出钩爪,顺着铁链向下落去,在漆黑不见光的通路中摸索下滑,白雉身轻如羽,单手抓住铁链,跟着众人下落,一边询问头顶上飘着的韩陵:「韩大门主,看这模样,只怕此处洞穴直通地底,我们与其在这里辛苦破阵,不如直接绕到崖底,用霹雳弹炸开通路算了。」
通道内阴暗不见天日,伸手难见五指,多亏火把照明,要不然只怕连手中的铁链也看不见。
火把如星火,一路绵延向下,最前方的那一处已经小如烛火,摇曳闪动,颇有一种随时都会熄灭的错觉。
昏黄暧昧的光亮中,韩陵向来冷厉的容颜被映得或明或暗,配着他冷淡疏离的表情,确实有震慑人心的效果,猛不丁的看过去,绝对会令人小心肝一阵狂跳,白雉昂头望去,就见到俯视而下的韩大门主面无表情,忍不住调笑道:「若有你这般相貌的阎罗王,只怕男男女女都会争着寻死去吧。」
韩陵无视他的调戏,直接就上一个问题回答道:「通道走势诡谲,此次看着向下,实则不然。又或者下一阵横向延伸,未必是通往崖底。」
他也忒正经了……
白雉禁不住摸摸鼻子:「我就是信口胡说,听听就算了,你还真认真回答啊。」
韩陵没反应,在白雉脚底下的铁卫倒是对信口胡说的白郎中怒目而视:「白郎中,还请自重!」
白雉踩了踩下方铁卫的头顶:「我和你家门主调笑,关你鸟事?还是你也想我调笑你一番?」
铁卫愤怒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你……」
这时就听到最下方传来「扑通」一声回音,一阵规律的敲击声从手中的铁链上传来。
这是重门特有的信号,说明下面第三阵的情形。
韩陵凝神听了半晌,手指一松,身形向下飘落,路过白雉时一拎他的衣领,将他也带了下去。
「唉唉?」
「白郎中,你水性如何?」
「啊?」白雉转转眼珠子,当然明白韩陵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当下干脆利落的应道:「我不会水,绝对是旱鸭子!」这句话虽说语气平平,其中的坚毅之意表达有限,再配合上呆板表情,委实不能将白雉想要展现的斩钉截铁发挥得淋漓尽致,但他的无耻,却被与他打了很长一段时间交道的韩大门主领会到了。
「所以,韩大门主,你绝对不能抛下我不管!」一边说,白郎中还一边强调决心似的紧紧抓住韩陵衣袖,说什么也不想放手。
韩陵也不戳破他的欢欣雀跃,与摆明了就是扯谎的话语,只是将他的手指从衣袖上甩开,又塞给他一物。
触手处略显粗糙,带着柔韧,白雉低头一看,是个大大的水囊。
「将此物吹气鼓起,随后带入水下,可保一时呼吸,再加上贵派的龟息功,就算不会水,两相搭配,也不会有事。」
「……韩大门主,我该称赞你想得周到么?」白雉当下就决定将这个杜绝他吃豆腐的该死皮囊戳十七、八个窟窿。
韩陵对他的哀怨完全无动于衷,周遭吊成粽子串的众铁卫还没有那个功力察觉到白郎中的情绪波动,大家继续规律又有次序的双脚夹住铁链向下移动,两只手以非常快速的动作将背后背囊中的物事取出组合。
「按照《破阵诀》所载,第三关名唤『覆水阵』,乃是一池深潭,需穿过此潭才能到达下一处所在。」
「在山肚子里挖坑引水,布置这个阵法的家伙真是变态。」白雉不禁为这款浪费人力时间的大手笔表示鄙视,真是没事瞎折腾,苦了自己又害了别人。
众铁卫们纷纷将武器组装好,多数铁卫手持两柄锋利砍刀,刀锋呈波浪状,可想而知看上去会有怎样的伤口,只此一刀,便能使人血流而亡。这两柄凶器尾端又用铁链连在一处,白雉望着那名铁卫一抖手,两柄砍刀便可以如车轮旋转,着实凶猛。
还有铁卫手持渔网,网内满是倒刃尖钩,一网下去,就算能挣脱开来,皮肉只怕也被绞去一大半。
人人严阵以待,沉默无声的向着下方落下,火把照耀下,下方隐隐可见粼粼微光,若不是有光,只怕那黑黝黝的潭水与黑暗融为一体,落下去时肯定会让人着了道。
「韩大门主,居然准备了这么多凶器……下面莫非有什么可怕的玩意儿?」白雉伸出双手揽抱住韩陵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询问。
韩陵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将他震飞或是推开,这让白雉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重门门主一双凤眼毫无波澜,盯着下方潭水的表情依然是庄严肃穆,口中淡淡道:「哦,是有一些。」
这口气委实平淡过头了,和周遭铁卫紧张兮兮的表现截然相反,白雉深知韩陵的个性,也知道这人眼中的危险与他人概念有着极大差距,之前更是毫不犹豫在身后扔霹雳弹,险些震得他也跟着送了小命,当下更加收紧胳膊,双腿也跟着盘上,如同八爪鱼,牢牢依附在韩陵身上。
看到他这番无耻动作,周遭铁卫真恨不得将手中锯齿砍刀丢过去,让他血溅五步,韩陵微蹙眉,似乎也在忍着不要一巴掌拍上去,道:「白郎中,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