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那人神经病吧!”司机不住地瞟着后视镜,见那名环卫工没有追上来,终于松了口气,左手一搓后脑勺:“真他妈邪门儿。”
苏漫迟左手的矿泉水瓶都被捏得变形了。她瘫在椅背上神游了一会儿,然后转过来对着季因,一脸生无可恋:“咱俩别去看电影了,直接改道去庙里拜拜吧,让神仙帮我把魂招回来先。”
“这个点神仙下班了。”季因把矿泉水瓶从苏漫迟手里抠出来,又从包里翻出纸巾:“擦擦。”
有了季因和苏漫迟的这几句插科打诨,司机放松了些,一路绿灯过了两条街,在第三个路口的红灯前停了下来。
天色更暗了,似乎马上就会迎来一场暴雨。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人们都不愿意出门,宽敞的四车道上只有她们这一辆车,斑马线上也没有行人经过。
“你们说,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司机拉起手刹,纠结了一下还是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点火,猛地吸了一口,然后按下车窗,一边吐烟一边说:“瞅那样,不像正常人。”
季因把视线从四周空荡的街道收回来,看着司机大剌剌放在车外的左手和按下去的车窗,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妥:“师傅,要不还是把车窗关起来吧。”
“马上就好。”司机以为是后座这俩小姑娘不喜欢闻烟味,解释道:“平常我也不怎么在车里抽烟,主要是刚刚确实被吓着了,抽根烟定定神。”
“不是…”季因眉心一跳:“我担心再碰到那样的人,不安全。”
“嗐,你说这个呀。”司机一愣,毫不在意地笑了:“这年头精神病人怎么可能满地跑,遇到一个都是咱们点儿背了。”
说完,见后座的漂亮小姑娘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司机搭在窗户上的左手抖了抖烟灰,语调轻松:“喏,你看,交警还在前面呢。”
交警?
季因一偏头,果然看见一位穿着警服的交警就站在车前方不远的地方。
“诶,警察同志!”司机探出半个头,朝着交警招了招手,颇有一种群众人民找到靠山的踏实感,声音都硬气了不少:“警察同志,我要报警,刚刚我们在A大门口碰到了个疯子。”
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交警听到声音,转过身——表情严肃,看上去是一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在看到司机招手的动作后,他慢慢走向白色轿车。
“这哥们儿是不是腿不方便,怎么走得那么费劲?”司机小声嘟囔了一嘴,又瞄了一眼红绿灯——已经绿灯了,不过好在身后没车。
过了一会儿,交警走了过来。
停在司机面前。
“…警察同志,是这么个事儿。”一阵奇怪的味道袭来,司机皱了皱鼻子,忍着没动,继续说道:“刚刚在A大门口,有名清洁工直接趴我们车窗上了,特瘆人,看上去…”司机指了指自己脑袋:“这儿不太对。”
交警什么话都没说,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司机。
“我是说真的,那儿真有个精神病。”司机见交警不说话,急了:“不信你问后座这俩姑娘,她们也都看见了!”
闻言,交警歪了歪头,缓慢地俯身弯腰,把脸放在了和司机持平的高度上。
“…警察同志?”司机猝不及防地对上交警的眼珠子,莫名地感受到一阵凉气,磕磕巴巴地:“那个…”
在诡异的沉默中,没有丝毫预兆地——
交警的脸以从前额到下巴的方向,猛地竖着撕裂成左右两半。鼻子和嘴巴被活生生左右撕开,粘连的血肉一丝一丝断裂,露出脑袋里面密密麻麻的细小尖牙。
下一秒。
随着一阵扑鼻的腥臭,交警用力张开他的脸,然后瞬间发力合拢,像是捕蝇草捉食昆虫一样,咬住了司机的头。
清脆的“咔嚓”一声。
如死寂一般的三秒钟过去,从轿车后座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苏漫迟眼睛瞬间瞪大,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滞了,脑袋一片空白。
季因坐在驾驶位后面,视线被挡了一大半,只能透过缝隙瞥见一些画面,所以受到的冲击要比苏漫迟小很多。
但她的状态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是季因第一次看到人类脖颈的构造,在坑洼不平的横截面上,粉红色的人肉包裹着一截一截小巧的白色骨头,其中夹杂着模糊不堪的深红色血丝。
季因用力掐了一把大腿,尖锐的疼痛感勉强分散了她想要呕吐的欲望。
与此同时,交警原本张开成两半的脸合拢在一起,随着一阵阵蠕动咀嚼的声音,他的脖子明显多了一块极为巨大的隆起,随着这个肿块慢慢往下滑落,脖子上脆弱的皮肤被拉扯到极致,几近透明,似乎都能透过皮肤看到…轮廓。
——司机头颅的轮廓。
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