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不懂他们再说什么,心里焦急不定。一位医生走过来跟她说:“病人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不过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这种情况属于回光返照。你有什么想说的,跟她聊聊吧,最后了,多陪陪她。”楚念手指攥紧,心里坍塌下来,痛的连呼吸都困难。她虚浮着脚,走过去,握着她的手,不敢松,怕一松,她就丢下她不管了。妇人摘下氧气罩,眼睛有点光,看着她摸了摸脸,“念丫,你好像瘦了。”楚念睫毛湿润,握紧她的手,喉咙被堵住般难受,“妈,你醒了,终于醒了。”“别伤心,妈妈不会有事的。”“好……我相信你,你是不会哄我的。”“念丫,过来。”她笑了笑,眼睛很清明,精神似乎很好。楚念吸了口气,将耳朵凑过去。妇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又说了些数字。“这是什么?”妇人呼着粗气,笑说:“家里的密码箱,藏在冰箱后面,你回去后拿出来,里面还有10万块,妈妈偷偷存着给你做嫁妆的,希望能用上。”“妈,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起来,等你好起来看着我结婚呢。”楚念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将脸贴着她的手。妇人叹了口气,“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来,陪陪我,妈妈想多听听你说话……”—当阴霾散去,太阳透过云层,金光普照。江静娴正跟李曼姿逛街,两人在山上走走看看,欣赏着秋季的美。李曼姿抱着奶茶,搅了搅里面的椰果,嫌弃道:“你怎么爱喝这玩意儿?”江静娴红唇咬住吸管,微微一笑。奶香味芬芳,像极了楚念身上的幽香。甜甜的,温柔的。手机打破两人的谈话,江静娴说了声抱歉,从阔腿裤口袋里拿出手机。温热的手机盖震得嗡嗡响。她看着来电显示跳出的许多的名字,眉色微沉。“喂,让你查的结果出来了吗?”许多的声音直打颤,说了很多次,硬是没说完整。江静娴不爽了。“你到底在说什么?那个人究竟是谁?”“江总,还记得李小姐给你找的那个凯瑞吗?”她唇微动,“凯瑞?”“那一夜跟……跟楚小姐……楚小姐发生关系的人……是一个名叫江静娴的客人。”江静娴愣了,“你说什么?”“凯瑞就是楚念,那一夜被你错当成小姐的女人……”江静娴一瞬的收到巨大的冲击力,手上的奶茶坠在地上,奶汁四处流淌。手背细细的青筋直跳,她抵着眉心,刺痛感让她胸口胀痛。许多说着哭了,“害得楚小姐变成这样的人,不是别人,是你啊!是你侵犯了她!”江静娴呼吸一窒,陷入阴冷的沉默中,眼里一片死寂。好香斜阳的光霭中,身边的事物成为静止。蜿蜒的躯干上点缀的几朵不知名的红花,苦涩浮溢。恍若被几道闷雷劈中,秀劲的身姿定在原地,有一种缺氧的感觉,呼吸难以顺畅抵达胸腔。她缓缓地闭上眼,睫毛间染上湿润,“原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李曼姿感觉不对劲,忧心道:“阿娴,你怎么啦?”江静娴咒骂了声,骂笑了,眼泪从睫毛间溢出,含着光影浮动。想起混乱不堪的一夜,像刀垂在心上。她真的醉的一塌糊涂,醉的只剩下无处发泄的怒火。打开自己的手指,豆蔻色的指甲纤细玉琢般光洁。手心浑凉,渗透到她的心口深处。她用这双手,亲手撕碎了她,埋葬于她的香气,对她无度的需求。残忍的贪婪的把她彻底变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原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是她不择手段将她摁进无间地狱。江静娴抬起湿润的眸子,远处的光被水模糊冲散,渐渐暗淡茫然。可以让一个女人怀孕,她跟怪物有什么区别。“阿娴,阿娴你怎么了?”李曼姿摇了摇她。江静娴失了力般,手指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才能抑制自己的失重感,“李曼姿……”李曼姿浑身一抖,她从未听过江静娴用这种声音叫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一字一句地咬紧牙关,“那个凯瑞,其实是楚念。”“……”李曼姿怔住。“那个孩子……是我的。”“什么?!”她万般没想到,竟然是她?!待想开口时,江静娴挣脱开她的手,一阵风擦过般,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