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苏清楣只觉得像有东西梗在喉咙一样,一咽就疼,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想了片刻,苏清楣才小心地劝道:“外婆,你不是在这附近租了房子吗,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医生出来后,我来问就好了。”
“可是你才刚来,阿萍又这么重……”老人语气迟疑。
苏清楣看着老人满布血丝的双眼,忍住难过,又说:“这些情况,多问问就清楚了,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行吗?”
犹豫了半晌,老人终于被说动了,许是身体真的扛不住了,连着整整守了四天,只有晚上能回去休息一下,白天又继续守在这里。
送走了外婆,苏清楣又像别的家属一样,坐在那无边的长椅上等待。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可以问情况了。
可她感觉极其漫长,明明秒针和分针还在动,但时间它就是偏偏不动。
恍惚间,她想起母亲给她最近一次打的电话,那时候,母亲还是那副易怒的模样,母女俩没说两句就吵了起来。
母亲问她要去哪里上大学、要读什么专业,苏清楣本是欣喜又期待地全盘托出,谁料换来的是母亲一个劲儿地数落。
说她不切实际,说她好高骛远,还说她不自量力。
母亲还质问她,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总是报这些高分又难学的学校和专业,你考得上你也坚持不下去。
苏清楣到现在坐在病房外,还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那怒火中烧的样子。
明明是最亲的人,为什么偏偏这两人说两句就开始吵架,为什么越亲说出来的话越尖锐、越伤人。
明明和陌生人还能友好相处,和母亲好像就是不行。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新消息,把陷入沉思的她唤醒。
-二手市场:我看你外婆好像下电梯了。
-二手市场:需要我进来吗?
是唐殊,苏清楣轻叹了一口气,他怎么总是这么恰到好处地发信息过来。
-清清子:你进来吧,我外婆回去了。
很快,玻璃门打开的时候钻进来一阵风,苏清楣适时抬头望去,那个身材高挑的少年逆着光走了进来。
背后是这层楼唯一的窗口,夕阳就在他的身后,唐殊一手拎着她的包,背后还背着他自己的包,沉甸甸的行李箱在他手里就像泡沫一样轻巧。
越走越近,走廊的灯把他的脸也照得分明。
唐殊很自然地落座到她的身旁。
“在等吗?”唐殊的声音很轻,哪怕是安静的走廊,也只有两人能听见。
“嗯,一会儿五点钟会有医生出来,可以问问题。”苏清楣把外婆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唐殊听。
“嗯,”唐殊点点头,手腕垂在膝盖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