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奴还是不语,只是僵持了许久,赵乐莹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到底还是点头:“……是。”
“不愧是跟了本宫十年的人,知道哪种法子更能骗到本宫。”赵乐莹语气里颇多赞赏。
砚奴心下不安:“……殿下。”
“或许也并非这个缘故,你年纪轻轻时就已经闻名天下,可见才智非同一般,即便不了解本宫,本宫怕也不是你的对手。”赵乐莹说得事不关己,好像在评价旁人的事。
“殿下……”砚奴终于忍不住起身,却在掀开被子下地的一瞬间,腿脚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直接栽在了地上。
听着沉闷的一声响,赵乐莹眼皮都没动一下:“你该知道,本宫最恨别人骗我。”
“……砚奴欺骗殿下,只是为了留在殿下身边,绝无旁的意思!”沉静如他,也开始急了。
赵乐莹勾起唇角:“你既已经恢复记忆,砚奴这个名字就别再用了。”
“殿下!”
“明日一早,本宫会叫人送你去国公苑,这长公主府,到底留不下你这尊大佛。”赵乐莹说完站起身,步伐缓慢地往外走去。
“殿下!”砚奴忍着疼挣扎着站起来,步履蹒跚地朝她冲去,终于在她走出房门前从背后将她抱住。
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他却已经走得后背冒汗,抱着她的双臂沉稳中也泛起了汗意。
“殿下别走……”他低声哀求。
赵乐莹面无表情,抓着门板的手却不断缩紧。
“我要留在京都,留在殿下身边,”他声音透着虚弱,却也十分坚定,“我说过,要给殿下做一辈子的侍卫,若殿下反悔,就给我一个了结。”
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匕首,艰难地塞进她的掌心。
“殿下,要么杀了我,要么留下。”
赵乐莹攥紧了匕首,许久之后深吸一口气,语气十分讥讽:“你是堂堂镇南王世子,本宫不过一个虚有其表的长公主,如何敢对你动手。”
“殿下……”
“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就收拾东西离开,”赵乐莹说完停顿一瞬,“若你还看得上那点东西的话。”
说完,将匕首扔到地上,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砚奴死死盯着她决绝的背影,薄唇渐渐发白。
又是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老管家便来了,看到他颓丧地坐在门口后,不由得骂了一声:“你究竟又如何得罪殿下了?殿下一大早便叫怜春去寻我,要我将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
砚奴面如死灰。
“你该去的地方是哪,西院吗?你就不能自己去?”老管家一脸不高兴。
砚奴眼眸微动,半晌意识到了什么,迟钝地抬起头:“殿下没跟你说?”
“说什么?”老管家不耐烦地反问。
砚奴喉结动了动,猛地扶门站了起来,却又因为双腿疼痛,直接摔在了地上。
老管家吓了一跳,一边赶紧去扶他,一边骂骂咧咧:“要死啊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就算要守在门口求殿下原谅,也不能一动不动地站着啊,也幸亏这次太医来得及时,否则你这双腿就别想要了!”
“……带我去见殿下。”
“见什么殿下,殿下可不想见你,你赶紧滚回屋里休息,有什么事等殿下消消气再说。”
“带我去!”他皱眉。
他语气不重,老管家却被震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气恼:“你刚才是对我发火了吗?你是在对你亲爹发火吗?!”
“……抱歉。”砚奴抿唇。
老管家余怒未消,接连又骂了几句,最后看他实在可怜,到底还是搀扶着他去了偏院。
赵乐莹昨夜在偏院将就一晚,本就睡得不太好,好不容易熟睡之后,又很快被外面的动静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