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走啊!”唐三藏赶紧拦住法海,认真地指指点点,“小师父,贫僧没看错,你确实印堂发黑啊!”
法海不理他,唐三藏自顾自地继续:“小师父啊,印堂发黑呢,除了要倒大霉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心情不好。小师父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看得开,要保持乐观……”
法海忍无可忍地打断:“临安城内闹妖,你是长生不老之身,最好不要抛头露面!”
“没关系的,悟空会救我的。”唐三藏无所谓地乐呵着,完全不顾后方他家“悟空”依旧缩在桌子底下,蹲得腿都要麻了,很坚持地再次歪着脑袋问,“你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见识过唐三藏缠人的功夫,法海只有沉默——他此时确实心浮气躁,眼底心中不时浮现出刚刚无意中看到的场景,明暗不定的木格窗纸内,闪烁的灯火,婉转的熏香,相偎相依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曼妙的躯体,暧昧的眼神……
他本是想去细谈那只雀精的事,可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心内腾起莫名的火焰,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阴暗的嫉妒、嗔怒的情绪,却比在五百年前那次更甚。他不得不赶紧离开,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再看下去,说不定,他会失控。
之前不是没怀疑过那人跟青蛇的关系,可被那人玩笑着避过了,现在却是亲眼所见……法海莫名想到今日在金山寺内的那句话:“我做事,同样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哎,你不说我也明白,跟那个红衣服的施主有关,不过一开始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是个男人呢,明明那么漂亮呢!”唐三藏自言自语着,忽见法海又要走,赶紧拦住他,“小师父啊,其实有句话贫僧早想跟你说了,可是怕你揍我。你要是保证不揍我呢,我就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揍我呢,那我就死也不告诉你……”
法海忽然冷冷一扫茶摊下面发抖的六条腿:“如果你不说,贫僧可以先跟令徒算一算打着佛理的名义,在临安城内诈取钱财这笔账。”
唐三藏一愣,随即痛心疾首:“咩?小师父,你果然被别人带坏了啊!哎,别急,贫僧这就说了,当你对一个人牵肠挂肚,怎么也放不下的时候,这就不仅仅是色了,更是情,简而言之,就是色|情。”
法海:“……”
——不能再让这唠叨精为祸人间了,要不然不是群被殴,而是群求全尸啊!
至尊宝猛然跳了出来,一把捂住唐三藏的嘴,一手勒紧脖子把人往后拖:“大师你忙,我们走了,我们现在就走!”
“等等!”法海忽然出声拦住两人,不顾至尊宝一瞬间僵硬的怪相,皱眉问唐三藏,“你说的……究竟是何意?”
“……”至尊宝缓缓松开唐三藏的脖子,抽了抽嘴角,诡异地眼神瞥来瞥去。
唐三藏单纯地眨巴眼睛:“其实贫僧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贫僧在五百年前跟观音姐姐说这句话的时候,观音姐姐立即就‘大彻大悟’了。”
“……大彻大悟?”
唐三藏点头:“是啊,观音姐姐当场念了五百遍观音心经,难道不是大彻大悟?”
“哈哈、哈哈、哈哈……”至尊宝觉得自己应该捧腹大笑的,可是站在两个“认真”的和尚中间,他只能哆嗦着肩膀,发出又干又冷的鸭子音,而且,越笑越觉得心里毛毛的。
唐三藏“阿弥陀佛”一声:“小师父,彻悟都是自己领悟出来的,如果你真的想弄明白,不妨自己去问咩?”
作者有话要说:嗯,教主的私生活依旧很凌乱,和尚的思维依旧同样凌乱~【观音姐姐在五百年前疯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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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晓,一道轻烟落于白府之前,面带疲色的白素贞微微蹙眉,假意将晶莹的指尖放在门闩之上,妩媚的眼儿却暗暗左右瞟着,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似的。
一道声音忽然从树后传出,法海不紧不慢地走近,微微颔首:“不用紧张,是我。”
“原来是住持大师……你在这里站了很久?”白素贞婉转的眸光落在他肩头那一层晶莹的白霜之上,了然一笑,忽而轻推开门,“大师请进吧。”
法海无言地跟上,踏上精巧的石桥,就见临水之畔,一个小巧的木笼子晃晃悠悠,雪白的小婉儿爪子扒笼子,叽叽喳喳地叫着:“讨厌,不要晃我,我头晕~”
东方不败指间夹着一枚细长的缝衣针,将之当成逗鸟的竹签儿,玩得不亦乐乎:“竟然一起回来了,这算是赶巧的?”
法海原地不动,白素贞轻瞥他一眼,摇着扇子转到东方不败身边,微微俯□体,团扇遮面,声音压低:“你又怎么他了?若不是我回来,恐怕外头就要多一块‘望夫石’了~”
东方不败狡黠地转着眼睛,随意捏了捏白素贞娇艳的脸颊,又轻轻拍了拍:“小青睡得正熟,你也折腾了一夜,肯定累坏了,去休息吧。”
“哦?这是嫌我碍事了?”白素贞缓缓直起身体,看着两人,“我不是不识趣的,我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们——要我把那只鸟儿拎走吗?”
东方不败又挑了挑缝衣针,将婉儿逗得上蹿下跳:“不用了,这小东西挺吵的。”
“是啊,有它在,不会冷场的~”白素贞掩着唇轻笑,随即挽着团扇、转身腰身,袅娜地回房休息去了。
待白素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回廊的尽头,法海才撩起僧袍、盘腿坐下,皱着眉看向东方不败:“东方施主,金山寺中皆是僧侣,多有不便,这只雀精就先寄放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