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儿静静立于他之前,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宝剑:“展昭,当日你刺我一剑,今日还给你!”
展昭咬着牙,按住白玉堂的肩膀:“……她找的是我,快放我下来!”
“你这猫,都残了还逞能!”白玉堂随手将他按到墙角,却又不着痕迹地在他袖子中塞了个小盒子,低声,“猫儿,里头是暗器,自己小心!”
说罢,白玉堂转身正对紫儿,俊到邪气的眼眉挑的高高:“一般来说,白爷不欺负女人,但你是妖精!”
紫儿不说话,飞剑刺来,白玉堂也甩开身形,横剑劈下,顿时乒乒乓乓,火花四溅。
展昭倚在墙边,气色暗沉,却眼带笑意:“这耗子,拿剑当刀使……倒是够聪明!”
白玉堂精于刀法,却苦于没有一把好刀,一直只带着佩剑画影。拿剑当刀多有不便,可一来紫儿的剑术并不精湛,二来,紫儿是兔妖之身少女之形,力气有限,白玉堂的画影如长刀般大开大合,重重劈在紫儿的长剑之上,只是几下,紫儿便觉得手腕酥麻;再一下,砰得一声,长剑竟然硬生生被画影斩断,紫儿大骇,连忙暗念咒语,身体瞬间沉入地底,不见了踪影。
展昭连忙道:“白兄小心,这兔子会遁地!”
“知道,你这猫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白玉堂皱眉,细听着地底哪怕是一丝动静,忽而转头,“在那边!”
画影瞬间向地面刺下,白玉堂一转手腕,奋力一提——大片的灰土扬起,一道紫影赫然跃出,宛若疯了一般,甚至不顾胸口锋利的剑尖,直直扑向白玉堂,手心中金光频闪——
“小心!”伴着一声呼喊,紫儿的腰间忽然缠上了一条红色的缎带,整个人被往后一带,而后便是如漫天花雨般的牛毛针飞来……“……啊!”紫儿重重摔倒,心口被扎满了细细密密的牛毛针,滚落在地,痛苦地咳着鲜血。
“猫儿!”白玉堂大惊,赶紧扶住咳嗽不止的展昭,硬是将他的身体扭过来,果然看见胸襟前大片的血迹,不禁大怒,“你疯了,中了毒还敢动真气,真当你自己是九命猫?”
展昭竟然还笑得出来:“至少,救了你这只小白鼠……咳咳……”
“你!”白玉堂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狠揍他一顿,磨牙声声,却还是将人往身上一扛,瞬间飞出小院,“官衙很快就到,你给我撑着点!”
身快如风,瞬间无形,很快,小院中只剩下伤重得不断咳血的紫儿,玉白的手心摊到眼前,看着那大片大片的黑血,紫儿双眸惨淡:“看来,我活不久了……”
忽而,小院之后传来不轻不重的叹息,季高缓缓走近,蹲下,掌心躺着一颗紫色的药丸:“紫儿姑娘,牛毛针刺破了你的心脉,封在心脉之中的毒素已经顺着血液遍布了全身。你若服下此药,能再多撑三个时辰,可一旦毒发,就再无回天之力。”
“季、季先生……”紫儿艰难地撑起身体,一把抢过药丸塞进嘴里,惨白的脸颊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却依旧虚弱,“咳咳,虽然白玉堂那边失了手,可是展昭已经……我已经做到了答应您的事,您也要答应我,要帮我、哥哥、报仇。”
“紫儿姑娘的恩德,季高深感于心;紫儿姑娘的深情厚谊,季高更是钦佩至极!”季高深深一揖,眸色坚定,“您放心,我必会让鹤翎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谢谢您,季先生。”紫儿轻翘起唇角,缓缓起身,望着云端之上——天边的火烧云变化莫测,就似昔日哥哥灿烂的笑容……
当年,哥哥跟自己一同被鹤翎师父所救,师父教导修行、传授功法。可是,哥哥却在京城与一个人类女子相爱,师父知道后大怒,竟然将哥哥打成重伤,弃于野外不管不顾……趁夜她偷偷溜回去,才发现,哥哥已经被几个可恶的道士抓走,炼成了丹药……
既然师父一心要报仇,那血债血偿,她哥哥的仇,也必须得报!
——就算赔上性命,她也要报仇!
季高从袖中掏出一个金色的杵状物体,紫儿接过,捏在手心,清秀的眼眸中满是决然。
……
新月如钩,云层黯淡,城中又无晚市的灯火,真正是一片漆黑。
法海唤出一团明火引路,东方不败静静跟着他巡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小巷之间,走了有半个时辰,见那和尚依旧不紧不慢,东方不败转了转眼眸,忽然出手成爪,瞬间钳住了他的肩膀:“和尚,都不反抗?”
法海略微回头,皱眉:“东方施主,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东方不败忽然放手,探出指尖便要去挑逗那团跃动的火苗,法海立即攥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这是真的火!”
东方不败瞥了一眼天上微红的钩月,似笑非笑:“原来你还知道是真的火!夜里这么暗,大家都在抓瞎,偏偏你点了火,你到底是在找人,还是在引人?”
法海顿时一怔,东方不败趁着他怔愣的瞬间,出手如电,瞬间钳住了他的脖颈,微微用力:“和尚,既然你情愿用自己做饵,我不妨帮你一把!”
法海只觉一阵阵时隐时现的窒息感堵在胸口,甚至带着丝丝的疼痛,却依旧不动如山:“东方施主,这样做,根本引不出它。”
“是吗?”东方不败依旧掐着他,另一只衣袖却赫然扬起,大片的鲜红划过眼帘,微小的火团被劲风打散,瞬间分成十几天,零落于街道的各个角落,晕出一小片、一小片的光晕。
一整条街道,宛若灯火通明,映的两人的脸颊边都跃动着鲜艳的火苗,一跳一跳,宛若飞花扬纱,看着他掩不住平静的眼神,东方不败笑了笑,松开手,看着这一整条街的明艳:“既然是等人么,自然要摆足了阵势,鼓足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