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法海硬生生地转身跃下,顾不上站稳便急急闪来,刚硬的后背及时挡在小童身前,硬生生地接下了东方不败这运足了十成功力的一掌!
“啊——!”惊呼的是小童,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前襟染上了一抹鲜红,在抬头,就见这个英俊的和尚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似乎在死死压抑着唇边不断溢出的血线。
声东击西成功,东方不败却毫无欢喜之色,收起招式,桀骜而凌厉的双眼紧紧盯着法海:“和尚,你竟然……”
法海压下内伤,抹去唇边的鲜血,慢慢站了起来:“施主,还要继续吗?”
“就你现在这副病猫样儿,还想阻止我?”东方不败扬首而笑,心知这和尚法力高深,但却毫无内功——吃了他一掌,只怕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
法海毫无退缩之意,肩头一震,袈裟脱下,一道火龙忽然从背后窜出,架在法海肩头,凶猛地吐出一口熊熊火焰。
“这是你的绝招了?”东方不败一手打飞火球,凝眉问道。
法海不言,但他的肩头上,火龙越燃越烈,杀气也越发的浓重。
不由自主般的,东方不败的目光从火龙移到了他裸|露的肩头,薄薄的肌肉异常的结实,略显苍白色的肤色好似毫无温度……忽然,东方不败红袖一翻,指着天际,挑眉道:“杀这样的你,没意思。给你个机会,半个时辰内,你把那只蜘蛛精带来给我看,我就饶这两个臭小子一命。”
眼角的杀气划过小童,两个小孩子连忙颤抖着往后缩了几步。
法海身受重伤,运起火龙本就是硬撑,却听东方此言,望着刚刚瞎道士飞走的方向,不由皱眉问道:“施主可能守信?”
东方不败扫眼道:“放心,我虽不是君子,也懂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既然如此,施主请静候,贫僧去去就来!”话音未落,法海的身影伴着一道云团升腾而起,东方不败眯着看着他捂着胸口、压抑重伤的模样,不由嘲笑:“什么四大皆空……简直是作茧自缚!”
见他注意力被和尚吸引,两个小童慌忙要跑,没想到,刚刚迈出一步,一道剑气便打在脚下,尘土飞扬,细看地上竟平白多了一个半尺深的土坑!小童们脚下一颤,不禁再次跌坐在地,东方不败施施然踱到两人身后,冷笑道:“乖乖待着,我可不想做失信之人。”
小童看着他的冷颜,几乎是瑟瑟发抖,两人身后却陡然划出一道坚定的声音:“施主果然守诺,贫僧佩服,阿弥陀佛。”
看着法海放走两个小童,东方不败眯眼:“这么快?”
法海不言,缓步走近,掌心托起,东方就见一只硕大的大蜘蛛蜷缩着伏于他的掌心之中,一动不动,全身雪白,确实是个妖物的模样。
仿佛是感到了东方不败凌厉的目光,蜘蛛颤抖着身子,缩得更紧了。
东方不败将目光从这只小东西身上收回来,忽然笑看法海:“和尚,如果在紫竹林你没遇见我,你也会将那两条蛇精收了?”
法海不言,只是将蜘蛛收回袈裟内。袈裟内还挟着一枚昆仑仙芝,蜘蛛颤颤着伏在灵芝草的仙气旁,慢慢养着自己的法力。
东方不败挑眉道:“倒是可惜了——本来,我还想教教你炼蛊的法子。”
“练蛊?”法海皱眉,不明所以。
东方不败一个翻身,跃上茂密的树丛,转身道:“想学的话,养好伤,再来白府找我!”
半个月后,一个艳阳天。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个年轻英俊的和尚穿着一袭雪白的僧衣,施施然慢慢走着,偶尔略略停下,一双慧眼勘破众生万象——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倒也不能算错,可是,浮生表象、喜怒哀乐都如浮灰般,飘于诸人面上,宛若一片灰蒙蒙的烟尘,使得一张张面孔都那般的不真实。
佛言,忠诚本心,可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几个不是在自欺欺人?
想到这里,法海锋利的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之色,双目微微凝滞,瞳孔深处竟然又浮现出了那袭鲜艳如血的大红长衫,如一柄利刃般直逼入心,那般的肃杀,却又是那般的真诚。
法海正出着神,忽听上方一声轻笑:“和尚!”伴随而来的竟是一片带着莹光的水珠,飘洒而下,玲珑可人。法海略一皱眉,袈裟一甩,水珠竟又飞回了二楼雅座,一滴不漏地飞回白瓷酒杯之中,东方不败挽了挽酒杯,忽然扬手一倒,清冽甘甜的酒水如喉,东方不败笑着将酒杯掷了下去:“和尚,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你也太不识货了!”
法海捏住酒杯,反手一弹,酒杯再次飞上雅座,法海肃然端立:“施主,酒乃僧家第一戒。”
东方不败接住酒杯,执起酒壶倒酒:“你这和尚,还是这么无趣。”
法海看他自斟自饮、自娱自乐的模样,不禁长叹一声,正想转身离去,忽听楼上传来细细的破空之声,还带着隐隐的杀气,顿时大惊失色,足尖一弹便飞身而上,拂尘陡然甩出:“东方施主,不可杀生!”
东方不败依然端坐,毫不避让,一手扬袖——雪白的拂尘顿时卷住了东方不败的左臂,法海拉紧拂尘,厉声道:“针去了哪里?”只是一瞬间,金针的杀气竟然就消失了。
东方不败任由他吊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玩着酒杯,宛若不在意般的挑眉一笑:“你不会自己转头看吗?”
法海立即转身,随即愣住:金针钉在梁柱之旁,狠厉得入木三分,却完全没有伤及其下那个贼眉鼠眼之人的丝毫皮肉——只是穿过他的腰带将他吊在了房梁上,宛若一只倒吊的脱毛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