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忽然叹了口气,试探着劝道:“这位小师傅,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天资聪颖、佛根深种,可是你的执念实在太深,杀气也太重……对一个出家人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朝阳如焰,法海仰头看着那轮灼烧的金果,忽然,眼角边划过一丝鲜红的光芒,不若朝阳,却若地狱业火,连绵而出的竟然是一截长长的衣袂的形状。法海一愣,随即猛然摇了摇头,再看天空,旭日已然高起……良久,冷峻的声音悄然响起,却更似自言自语。“法海立誓此生斩妖除魔、匡扶正道,是为大义。”
“你又何必如此呢?”唐三藏苦口婆心状劝道,“我们佛家讲求一个缘字,凡事随缘,就像我,当初为了让我西行求经,太宗皇帝以义弟相称,观音大士还特地给了我长生不老之身,可是呢,过了五百年,大乘佛教已经传入东土,那就证明我跟佛经无缘,阿弥陀佛,我也就不需要再去天竺了,这不是很好吗?”
法海侧目,惊讶:“你不去天竺了?”
“当然……呜呜呜呜!”那个“不”硬是被捂进了嗓子,随着一声刺耳的“刺溜”声儿——有内力相助,至尊宝的速度飞快,但冲得太快却刹不住,单膝跪地前俯后仰,可是那双手还是死死钳在唐三藏的嘴巴上,以要捂死他的力度死死捂着,而且,一脸的凶神恶煞,满面的打击报复相!
“你!”法海正要出手相助,东方不败陡然出现在他身边,拦住他半个身子,正对着他,挑了挑眉,又摇了摇头。
至尊宝哼哧哼哧着喘着气,一手勒着唐三藏的脖子,一手依然捂着他的嘴,死命晃了晃:“喂,疯和尚,你都说你是因为要取经才变得长生不老的,你就不怕你一说不取了,就变得跟那俩桃子一个样儿?”
问:五百年前的桃子是什么样儿?
答:干尸的样儿。
唐三藏不知道是被勒得受不了了还是真的明白了严重性,睁大眼睛死命点头,至尊宝再三确认,唐三藏再三眨眼皮,至尊宝终于舒了一口气,一下松开了唐三藏,手一甩,摇头晃脑道:“所以说,疯和尚,没事别想不开,找死也不是这么个脑残法儿!”
唐三藏顶着一张憋到紫了的脸,一边咳嗽一边咿咿呀呀着点头:“悟空啊,为师懂得,你放心,为师再也不会说不取西经了……呜呜呜!”
至尊宝再眼疾手快,也没来得及再次把“不取西经”四个字捂下去,顿时眼睛瞪得滚圆,猛然看着天空,唐三藏也随着他一起看,师徒两个就这么呆呆傻傻、直直愣愣地对着天空看啊看,看啊看……直到东方不败忍不住一甩袖子,挑眉看法海:“和尚,你会呼风唤雨,应该也能招雷吧?这里有两个巴不得遭天谴变焦尸的,你成全他们吧!”
“嗯?”师徒二人猛然回神,至尊宝砸吧着嘴放开手,唐三藏对着他“咩”了一声——至尊宝猛然回过身,对着唐三藏撇着嘴,摩拳擦掌,而后,一阵噼里啪啦的痛揍!
唐三藏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哎哎叫道:“悟空不要生气,师父知道你是为了师父好,你舍不得师父……即使你现在在打师父,你也是舍不得师父,所谓打是情骂是爱……”
至尊宝刚刚踹出一脚,差点被这话吓得跌倒,唐三藏抓住时机赶紧溜,至尊宝龇牙:“你个疯和尚,别跑!”
东方不败一直按着法海几乎挥出的拂尘,看着两人一溜烟跑远,东方不败看了看两人不知何时握在一起的手,拎起,甩了甩,挑眉一笑:“你若是去管他们师徒的闲事,他们肯定会嫌你碍事呢!”
法海慢慢收回手,拂尘一甩:“东方施主,既然唐三藏这里问不出牛魔王的消息,贫僧打算继续寻找许仙和白骨精。”
东方不败不置可否,挽了挽头发:“那书呆子肯定没死。”
法海一直没放过盘丝洞的动静,却是狐疑道:“确实没死,但是……你如何知道?”
东方不败一甩红袖,眯眼笑道:“因为白素贞跟白晶晶还没打第二场。”
法海皱眉不语,东方不败仰面享受着清晨的和风,双目微闭,似在自言自语:“和尚,你只知道色相红尘,可你不知道,许仙对白素贞动的是色|欲,白素贞对许仙动的是情。”
法海沉默良久,忽然问道:“那白骨精于孙悟空,也是‘情’?可是孙悟空……”
“你不是很会举一反三吗?”一截红袖流落于法海的肩头,飘逸如风,对着天光,噙着淡笑,东方不败贴着法海的肩膀,声线暧昧,“和尚,我又没对你动色|欲,我凭什么教你‘人事’?”
法海眉头一皱,指尖忽然一点,一簇明亮的火苗再次燃在红袍半寸处,东方不败连忙以剑气灭火,再看那和尚,远处山崖上衣袂翩翩——果然,又跑了。
……
盘丝洞深处,白晶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虚弱地靠在一处石桌上,脸色惨白,呼进呼出的皆是青紫的毒气。
许仙捂着鼻子,缩在墙根,担心地想要过来看,却又不敢挪动:“白、白姑娘……你怎么样了?”
白晶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咬着牙扔过去几枚果子,早就饥肠辘辘的许仙赶紧捧起来就往嘴里塞,卡擦咬了一口,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捧着果子颤颤巍巍地挪进了几步,脸闪的远远的:“白姑娘,你看你这么累……你先吃吧?”
“少罗嗦!”白晶晶努力抬起头,竖直了漂亮的眉毛,悻悻盯着许仙,“臭猴子,五百年了,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