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温泉底的小青听得清楚,小声反驳:“哪有不会游泳的蛇?就算他淹死,我们也不会憋死!”
“小青,噤声!”白素贞顿时捂住妹妹的嘴,靠在小青耳边,小声呵斥道。
小青不高兴地小幅度甩动着蛇尾,虽然躲在水底很憋屈,可是姐姐的手臂揽着她、护着她,两人宛若依旧是蛇身般地婉转交缠在一起,温馨而无忧无虑……小青悄悄瞟了一眼白素贞妩媚的侧脸,小小的,一点点的,将自己柔滑的脸颊靠了上去,慢慢地摩挲着。
白素贞感到颊边一动,顿时垂眸,便见小青宛若痴情的小女儿般紧密地贴着自己,撒着娇,摆着蛇尾。白素贞抬眼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水面,抱紧妹妹在怀,眼底扬着狡猾的亮光:“忍着点儿,咱们再躲一会儿。那和尚来意不明,先让他跟那个东方公子慢慢扯皮去!”
小青依偎着姐姐,轻柔的、宛若痴声喃语的回应只悄悄埋在心底:只要不被姐姐扔下,无论躲在哪里,都没有关系~
此时正是正午,艳阳高照,一道道斜洒进室内的阳光点染着温泉旁一圈圈明亮的水汪,在室内架起了一弧弧清淡的、暧昧的彩虹。
东方不败依旧搭着法海的肩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法海却看向自己被水珠沾湿的肩膀,略略皱了皱眉,忽然侧身,快步离开这个氤氲着热腾腾的温泉水的木屋。
东方不败随着法海到院中的石桥边坐下,看他故意背对着宅子,双腿盘起、坐得端端正正,好笑地摇了摇头,蜷起一条腿,随意挥洒开湿漉漉的红袍,坐在他身侧,挑眉问:“和尚,你不是来收妖的吧?”
法海端正着坐禅的姿势,微微转头:“贫僧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施主。”
“东方。”
法海正色道:“东方施主,贫僧此来,并不为那两条蛇妖,贫僧只是想看看东方公子那日用来刺杀贫僧的那几枚金针。”
东方不败闻言,指尖一动,七枚流转着佛光的金针转入指尖,东方不败将其送到法海眼前,却在他要取的瞬间陡然收手:“你刚刚说——刺杀?”
法海无所谓般地收回取针的手,依旧端正地放在膝上:“那日若贫僧稍分了一刻神,只怕已经是东方公子针下之魂。”
这和尚太刻板,这么逗没意思。东方不败也想知道这几枚金针的奥秘,便很干脆地将针递给他,却道:“和尚,至今为止,只有你一人从我的针下逃过一死。”
“是吗?那还真是贫僧的荣幸。”法海声调不变,细看金针,只见其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抬手,凝眸,“佛眼释迦,无隐无遁,破!”
随着法海的大喝,金针上的光芒陡然耀眼了千倍,流光炽烈,温软得宛若一个小小的太阳,东方不败不禁问道:“这是何物?你做了什么?”
法海将金针还给他,行了个佛礼,才道:“贫僧只是解除了其上的障眼法罢了,蜘蛛的佛珠已经被金针所化,看来这串佛珠跟东方施主有缘。”
东方不败将金针收回,注意力却被法海话中的两个字吸引:“你说‘蜘蛛’?”
法海俊眉微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串佛珠原本属于一只蜘蛛精,贫僧误收了它,造下了孽障。”
察觉到他话中又些许的隐瞒,东方不败一振衣襟,靠近他,俊秀的眉眼挑着,逼迫着,却也无意识地蛊惑着:“和尚,说清楚些,我可不习惯糊里糊涂地享用嗟来之食。”
法海皱眉看他,忽然道:“此事说来话长。”
东方不败挑眉:“无妨,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法海却面露些许的不赞同,刚硬如剑的目光滞留在东方鲜红的衣襟之上,良久才皱眉道:“东方施主,春寒料峭,你或许该先回房换身衣服。”
“你关心我?”东方不败敛起长长的红袖,复杂的目光在其上流连了良久,才放下道,“既然你关心我,那早些说完,我早些进去更衣。”
“你……”法海对着他明艳灿烂的微笑,忽然无言,只得摇着头将自己与那只蜘蛛精的孽缘讲了一遍,末了,叹气道,“我废了它的修为,须得还给它。”
东方不败把玩着金针,宛若不经意问道:“佛珠已经被我的金针所化,你要拿什么还给它?”
法海已经想到了弥补之法:“昆仑山有灵芝仙草,不但可以医死人、肉白骨,还可以长百年修为。”
“那样的东西,只怕很难弄到手吧?”东方不败懒散地侧身躺下,闪着流光的金针好似不经意地点在唇边,似是亲吻,又似是单纯地挑逗。
法海不禁静静凝望着这一幕,目光长久地滞留在东方的唇边:大概是因为全身湿透,饱满的唇瓣有些微微发白,却更衬得金针之上的佛光绚烂逼人,一如这个一身红衣的美貌男子……佛光璀璨,不觉间,波光荡漾的荷花池之上划开了一道七色彩虹。
彩虹的艳光映的得道高僧的侧脸白若圣洁,法海久久地、如禁锢般地凝视着金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烙印在他心中的,到底是那枚金针,还是那双线条完美、透着些许单薄脆弱的青色的唇瓣。
东方不败享受着佛光的温暖,半闭着眼睛,喃语道:“和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法海一怔,仿佛被抓住了小辫子似的,不由自主地心虚低头,敛神收心:“此事不劳施主费心,先过后功亦是功德无量,贫僧会自行解决。”说完,陡然起身,拂尘一甩,白衣踏云,东方不败倚在荷花池边,看着他腾云驾雾,忽然一袖扫过,两枚闪着佛光的金针直刺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