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扫了江薏一眼,有些怀疑:“以前好像没见过啊,这时候过来……不会是为了江婶那工作吧?”
赵婶嗤笑一声:“别人家的事儿我哪知道?再说了,这楼里各家亲戚你都能认全?住在一楼还真把自己当成看大门的啦?”
“行了,小江你别理她,跟我上来。”秦婶拽着江薏上楼。
“看着没,前面那间406号就是了,你过去吧。”赵婶站在402门前指了一下,说完她就要进门。
“婶子,这是我一点心意,您收下,”江薏把手里的两袋东西递了一袋给她,又塞了五块钱在她手上,“实在太感谢您了,要是没遇上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见她要退让,江薏立马说:“赵婶你也别推了,让人看见了不好。”
“行,”赵婶收下钱和东西,笑着看了眼江薏:“小姑娘真会做人,那我就跟你多唠两句。”
“他们家两个孙子都到了年纪。刘叔是家具厂的老师傅了,小的过去接班待遇肯定不一样,两家都争着谁也不肯让。吵着吵着刘叔生气了,他技术好,厂子里愿意多留他几年,他也想继续干。就让江婶卖了工作分钱给俩儿子,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这亲戚邻里的多少人都盯着工作呢,给了谁都得罪人,倒不如卖给外人落个自在。江婶是个明白人,你嘴巴甜点就行了。”
“江奶奶,我是江薏,您叫我小江就行。真是巧了,我跟您一个姓,刚才赵婶在外面说我是您侄孙女,说不定咱们七弯八拐的真有点亲戚关系。我一见您就觉着特别亲切……”
江薏从糕点厂里出来,望着和后世截然不同的蓝天白云,深吸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是个会说话的性格,靠着赵婶给的消息,撒娇、卖惨、套近乎,毕生功力都用上了,终于把价钱谈到了四百五。
刚刚在厂里开了证明,这个工作已经是她的了。
按照糕点厂学徒工的工资,相当于要打两年多的白工。
但不管怎么样,她不用下乡了。
江薏如释重负。
时间还早,江薏打算去一趟舅母家。
拎着在供销社买的糕点,江薏找到了那栋筒子楼,一群人围坐在门口的大树下唠嗑,江薏走过去:“婶子,你们知道周露住哪层吗?”
现在这年代,没手机没电视,城市里部分没有工作的妇女们除了家务就是聊天,这筒子楼里上百户人家都打听得七七八八。
几人对视一眼:“周露?文晖她妈?”
江薏点头:“对。”
“住三楼,308,”边上一个短发女人回答。
旁边一人打量了她一下,问:“你是她什么人啊?”
江薏答:“我是文晖的表姐。”
“文晖的表姐?那不就是她之前嫁的那男人的外甥女?”一人声音提高了些,“前几年不见人影,你这会儿来干嘛?不会是来阻止她相亲的吧?”
“不是。婶子们我走了。”江薏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瞎说什么呢?婚都离了好几年,那男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还能不让她再婚?”
“要我说,周露早就该再结了,那时候年轻……”
“她就是傻,死守着孩子……”
听着不断传来的议论声,江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