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低头一看,脖子的锁链没了,她可以躺在床上,四肢的锁链也没了,取而代之地是厚重的镣铐。棋子斩断了两人的羁绊。天池。抬头一看,夜空弦月高悬。绾绾从池里浮上来,回到玉石床上。狭窄逼仄的地方,寒意缭绕。她深深抽了一口凉气,习惯地蜷缩躺在床上,脸色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血色。在这里待了七日,她发现除了冻得不行,这儿居然算得上是个好地方。至少泡了几天冰池,她的嗜睡症减轻了,人比之前精神了许多。池水有疗愈功效,她心想。“呼……”但实在是太冷了!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没有灵力御寒,真的煎熬。绾绾搜了搜身上的乾坤袋,发现没有法宝能用,因为都需要渡入灵力驱动,这些法宝对她来说就是废铁。摸着摸着,忽然摸到一颗圆圆的东西,握在手心竟然烫烫的。一个激灵,她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正是之前薄戮给她的那颗紫色珠子。胸口微微刺痛了起来,她紧紧握住珠子抱在怀里,吸取天寒地冻间唯一的一点温度。这一暖,她竟然沉沉睡了过去,也是被困在此处仅有的一次安稳觉。……朦胧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雪气味。她闭阖的眸子一下睁开来,对上薄戮那张深邃俊美的脸,心头竟然重重一跳。他靠的太近了,近得让人怀疑他想亲她。绾绾坐起身,“你来做什么?”薄戮:“看样子你过得挺好。”“当然。”绾绾理直气壮道。她才不是那种被骗了就伤心得要死要活的人。况且之前他们都当了那么久死对头,不介意继续。薄戮盯了她一会儿,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干脆侧身不看他,闭目养神当人不存在。可惜,手脚上的镣铐很沉,而某人的存在感又太强,种种杂念捣得她越来越烦躁。“你似乎碰到一点麻烦。”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周遭死寂。她还是闭着眼睛不看他,硬是装作淡定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泛起嘀咕。——该死的情丝绕又发作了!偏偏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要是她还有灵力,完全不用在意,压制下去就是了,可惜如今灵力尽失,她与常人无异,微弱的功效对她而言都像致命的毒药。灼热无声无息地蔓延过全身,融入她的骨血中,搅乱她的呼吸和心绪。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心头一阵可怕的空虚,仿佛深不见底的洞,需要什么去填满。她弓起身,握紧的手,指甲陷入雪白的肉里。……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狼狈的模样。空气中倏地泛起一丝丝血的味道。薄戮伸手捏住她的脸掰过来,只见她嘴唇都咬破了,黑眸里火光一闪而逝,语气无比森冷:“你想死?!”绾绾掰开他的手,“我怎么样,与你何干?”薄戮摩挲指间的戒指,“我说了你还有用,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话落,掌心已经出现一道血痕,在血痕上,还可以看到浅浅的疤痕,似乎有些时日。新伤旧疤叠在一块,格外刺眼。他抓着她的脸,把掌心流淌的血喂过去。嘴里很快就充满血腥味,绾绾睁大了眼睛,觉得他是疯了。“薄戮你疯了?我都说了不用你管。”薄戮不缓不急地抽出手帕擦去血渍,语气轻描淡写:“还是你想跟我欢好?”“……”绾绾被堵得无话可说。一阵无言,薄戮转身离开,要见到他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想起刚才他的种种表现,绾绾忽然叫住他,“这是什么东西?”手里正拿着那颗紫色珠子。薄戮顿了一下,道:“要是我说是我的魔窍,你信吗?”绾绾浑身一震,薄唇微抿,凉凉的吐出三个字来,“我不信。”谁会那么傻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薄戮没有说话,只看她一眼,便消失不见了。……又过了三日。盘腿坐在玉石床上,绾绾陷入沉思。她的铃铛没了,联系不到司命星君,其他的法器也用不了,只能靠自己离开这里。可是这里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她环顾四周,不免一阵惆怅。又抬头看向头顶,天池上方是露天的,那是唯一可能出去的口了,四周石壁凹凸不平,很好借力,只要顺着石壁爬上去,就可以脱困。只是……爬到出口大概上百米,她现在手脚戴着镣铐,行动极为不便,一不小心摔下来,那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半条命都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