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那样。新禹慢慢弯起唇角,双手搭上那人肩膀,没有拥抱,只将他拉近自己一步慢慢靠过去。
如果让你痛才能被你一辈子记住,那还是我来记住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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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泰京正uhey对面坐着。公司休息室里灯光太亮,照的这女人脸上像泛了一层寒霜,所有细皱斑纹瑕疵全部能够看的清清楚楚,什么粉都遮不住。
真够让人倒胃口的…泰京魔王抱着手臂无声冷笑,看对面的国民妖精趾高气扬打开个文件袋子,扯了张照片在自己眼前晃晃。
这照片泰京见过,就是美男姑姑拿来认亲的那张。一对双胞胎兄弟和父亲的合照,那上面美男比现在还瘦些,眼睛大而亮,瞧不见什么阴霾影子。
“黄泰京你看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嘛,让我很失望啊。这女人又丑又笨,家世又那么差,真看不出哪点好。”uhey摇摇手里的档案袋丢去桌上“让我们来看看吧,这只是一部分。看完可别太失望喔。”
哪个女人?她说高美女?我还真没觉得她有哪里好…泰京把袋子打开,面无表情指尖却暗暗泛软。
“啧啧啧啧,母亲难产死了,父亲作了八年的酒鬼,好不容易也死了,唯一的监护人姑姑还是个见钱眼开的赌徒!这一家子呀…”uhey摇头晃脑笑的欢“你说这对双胞胎笨蛋知不知自己是为什么被送到圣心院去的?”
“因为姑姑没闲钱养活他们?呵。”女人在档案里翻翻,拿出几张律师证明“我看她明明是看上了那酒鬼留给孩子的几个小钱。”
知不知道?美男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泰京快速翻阅着桌上几份文件,眉心紧拧成结,掌心凉的很,好像指尖触着坚冰一层,寒气寸寸上侵要将自己整个吞没。
姑姑,他们唯一的亲人。美女跟她亲的很,看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可美男却稍嫌冷淡了些,不怎么热络也没几句话说,微垂着眼靠在一边,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如果他知道,他是如何自处的?是怎么咬着牙把这事吞下去,许多年来跟妹妹只字不提?又是哪来的力量抬起眼来笑?怎么原谅?有没有想着要报复?
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也需要保护?
“一家子不是赌徒就是酒鬼,孩子的人品能好到哪去?”uhey在桌上翻翻,又扯出来张纸,她得意洋洋拎着那片纸,在泰京眼前晃晃“你来看这个,更不得了呢。”
那是一张出生证明的复印件,年代过于久远字迹也十分模糊,父亲那一栏上却是片明晃晃的白。清晰到残忍的地步。
“看明白了吧。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父母根本就没有结婚…”uhey鲜红的指甲伸过来,在那一小块惨白颜色上划来划去“私生子。怎么抬的起头来做人,真是难以想像。”
“黄泰京,不要告诉我你爱上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吧。你可看好了,这都是真凭实据…”那女人凑过来,浓重的香水味薰的人脑子发飘“因为涉及到anjell的组员,我才先拿给你看的。我对你够好了吧,外面不知道多少记者对这个感兴趣呢…”
美男从来不提小时候。好像那段时间根本不曾存在过。
可是,真的不存在吗?泰京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整个人好似僵了一般,惨白灯光自头顶罩来暗影无所遁形,只瞳仁陷在阴沉水底,寒的透亮。
怎么可能不存在,怎么可能尽数忘光。
如他如我,早己被那些残忍时光在背心打上烙印,被孤苦困顿埋在深渊里,走不出来望不着边,连影子都被打磨成菲薄一片。
不能忘。那些难以言述的灰暗过往早己根植于血脉,是它让我们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它是比血源姓氏更纯粹正宗的,不可更改的,我们灵魂的模样。
也许怨也许恨,逃不开改不了,谁也不能触碰。
幼时被送到圣心院,美男却不信教。他懒懒在院子里坐,长指搭在额头似笑非笑模样,瞳中光影交错“有什么可信的,人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相信呢。有空祈祷不如去干点什么,零碎一点没关系,就算做错了也没关系,反正一辈子时间也就这么长,怎么样都能打发过去。”
一辈子。他说一辈子。从没觉得这个词如此逼仄且苍白,令人倦意陡生。
其实是因为知道的太多太清楚,反而懒的计较了吧。可惜,偏偏有人不愿意放过你,他们需得将你过往伤疤狠狠撕开才痛快。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恶心过…泰京抬起头来,觉得自己瞳仁都冷冰冰结了霜,他放缓声音几乎一字一顿“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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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手腕上的伤看上去可怖,其实也没那么那严重。美男更不在意,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总不能为了这么个小伤败坏了大家的兴致吧。
jerey犯了错之后进行了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在美男身边粘的越发紧了,再不敢玩什么新奇刺激的项目,眨巴着大眼睛乖顺的不得了。
但是据美男对他的了解,这小孩儿抽风的冷却时间绝对超不过十分钟,果然…
“美男美男,咱们去玩那个吧!”jerey双臂一展,气吞山河的指向前方“绝对安全!绝对华丽!我昨天看小说,两位男主角就是在那里相互告白的喔,超粉红超浪漫!”
两位男主角…还相互告白?
身为花样年华的大好青年,他就不能看点励志故事么,实在不行看些哲学专着音乐理论,就算看几本菜谱也比成天往这个诡异方向钻研好啊…美男听他说这个就头疼,无奈的抬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