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位头上的东西都被拽下去,露出不赦的脸来,薛哲才彻底清醒过来。
“你回来了?”
“嗯。”
说话的功夫不赦还在继续往下脱,他身材偏瘦,现在看起来却像个陀螺,身上穿了多少自不用说。薛哲过去帮他,折腾了半天才总算从大衣羽绒服棉袄等等等里面扒拉出自家的亲爱的。
“怎么回来的?”
“火车,汽车。”不赦简明扼要地回答。
“真亏你能找到这时候还肯出车的司机……”薛哲嘀咕到一半忽然心头警钟大作,“……你没用什么非常手段吧?”
“没,”不赦摇了摇头,“我跟杨勉一起回来的,借了别人的车,他开。”
至于杨勉是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拽上火车、怎么泪流满面地被他押上借来的轿车……不赦决定选择性忽略。
“看在他好歹帮了你的份上,我就原谅他十分之一好了。”薛哲摸摸不赦的头发,郁闷地发现去了美国半个月不赦明显瘦了点,顿时在心里把杨勉的罪状又加上了一条,“饿了吧,我去做饭。”
速冻饺子还剩了不少,薛哲犹豫了一下,又额外加了两个菜,这才端上桌。趁他做饭的时候不赦去洗了个澡,等饭上桌,人也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了。
不赦显然是饿了,吃饭速度比平日快了不少,半盘饺子下去,他才开口道:“小黑呢?”
“爸妈那儿。”提起这个薛哲还挺无奈——小黑就是不赦之前捡来那条狗,目前长势良好。之前他带着狗回了趟家,结果他娘却对它一见钟情,死活把狗留下来玩两天,还以“你不回家都不能让它陪陪我?”为理由堵得薛哲说不出话。
想了想,薛哲又补上一句:“现在家里就你,还有我。”
不赦愣了愣,然后嗯了声,继续吃饭。
等他饭吃完,指针也终于跨过了十二点,薛哲找出两听啤酒打开,递过去一听,两人罐子一碰。
“新年快乐。”
“你也是。”
“真亏你还能回来,”薛哲感慨道,“这么远……”
“我想你了。”
“……咳、彼此。”
窗外又是一轮爆竹的大合唱,薛哲仰头干了剩下的啤酒,罐子一丢,大摇大摆张开手。
然后立刻被人紧紧抱住。
电视那边很应景地放起了难忘今宵,薛哲忍不住微笑。
他低头在不赦耳边亲了亲:“又一年了。”
“嗯。”
一年一年又一年,慢慢攒下来,时间就变得越来越长。最后,攒成他们曾经说好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