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性子,心中总也藏不住事。”小文笑。
“你却正相反,什么都藏在心中!”柴先生有点感慨,“你一定吃过很多苦!”
小文也不否认,只说,“这样的乱世,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柴先生默默凝神看着小文,喃喃地说:“我有时也想,我若有个女儿,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知道了。”
“作柴先生的女儿一定很幸福!”小文想起了苏槿。
柴先生笑了,“现在也还来得及。”
小文却坚定地摇摇头,抱歉地朝柴先生笑笑。
柴先生略一想,也笑了,“你已是有个好父亲了,是他培养了你,使你能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使你能在这乱世中独自好好的生存。你并不需要再找一个父亲了。是我多事了。”
小文心想,你也可以有自己的亲生女儿呀!您还有的是大把的机会,比如苏槿。只要您能放得下,不再那么心存怨恨,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
但小文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她想柴先生心中其实比自己更明白,他只是过不去那个心坎罢了。
小文决定言归正传,“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进钟府吗?”
柴先生笑着等她说。
“您曾说过,您有一位朋友的女儿在临安城中失踪了,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柴先生点头。
“我上次没有细问,她可是身量也和我差不多?削肩膀,很白皙?”
“这我还真是不太清楚,我只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那几年我常去江州一带收药。她还不到十岁呢。先是见了我只叫叔叔叔。她记不住我的姓名,只记得我名字中有个苏字。又掉了门牙,所以就混叫着。后来大一些,会害羞了,我每次去她都躲起来。不过我记得她是很水灵的,应该算是白皙吧。”柴先生笑,“怎么,你找到她了?”
“果然是卖药材的!我听钟二公子也说过,她家里有几亩药圃,是卖药材的。”小文暗暗点头,这下合上了。
“她家正是向我提供药材的。”柴先生眼里全是疑惑。
“她可有某种特殊的癖好?比如……喜欢某种颜色?”
“还真有!”柴先生眼中疑惑更甚,“她自小伺弄花草,自然喜欢绿色。我记得她惯常总穿绿色的衫子,她爹还托我从临安带过。”
“果然!那……如果,如果……我告诉您,这女孩子也许已经不在人世……”
“你说什么!?”柴先生惊问,“不在人世?”
小文点点头,“您没有听说过这浣纱河曾漂起过一具女尸吗?”
柴先生想了一下,“对,有那么回事,那个无头……”
“对!就是她。”小文小心地说。
柴先生脸色瞬间变白,盯着小文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来。好一会,他终于仰天长叹:“居然如此!”
“我去刑部看过那女子的尸体,她脚上有水泡,已经平复了,那是一个月前,她来临安时,走路走出来的吧。时间对得上。”小文仔细解释,“重要的是,她的脚心有老茧,那是特殊的记号,只有长期使用碾药的脚碾子,才会生出那样的老茧。不然,平常走路只有脚掌,脚心那样的地方是断不会长出茧来的。更何况,吕相说这女子女红好,捏揉推拿也在行。和你之前所说,和她的身份全都正好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