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练好拳,这点伤难免。”他淡然说道,忽而慢悠悠地凑近过去,唇角几乎要贴上人的额头,吐着热气悄声问,“心疼我啊?”
原逸拿毛巾的手一停,安静片刻后和人对上了视线,正色道:“我是实话实说。”
章见声岿然不动,仍柔和瞧着他。
被人审视得一时没了底气,原逸又换了条毛巾,把剩下的一点冰块包好,抬手敷在了章见声微微泛红的眼眶旁。
“您手伤才刚好不久,大腿也还在康复期。”
他抿了抿唇,得出来个结论,“练拳太危险,以后还是尽量少来。”
听见他这样讲,章见声若有所思了一阵,眼底渐渐泛起一抹狡黠来。
“太久没练,可能是有点想阿全了,就过来见见他。”目光毫不偏移地落在原逸的正脸,章见声轻飘飘地说道。
像是提前布好了一张设计精妙的捕兽网,他话音刚落,便立刻捕捉到了原逸向他投射而来的目光。
下意识地,带有轻微的不满跟索求。
这才是一向被原逸掩藏得很好的东西。
眼眶周围还是像火烧一样,章见声感觉到对方按压的力道在逐渐加重。
“疼。”和人对视着,他平缓地开口。
一瞬间无处宣泄的占有欲作祟,原逸连自己的手劲变化都未曾察觉,被对方盯得愣了愣,终是败下阵来。
“我轻一点。”他默默咬了下唇。
像是十分满意原逸在自己面前摘掉一身硬刺的柔软状态,章见声坐好不动,安静地由着人冷敷伤处。
只这样又觉得有些无聊,于是随口向人问道:“今天都去哪玩了。”
原逸答得很简洁:“监狱,去看看我爸。”
章见声听完眼神似乎静止了一瞬,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恢复了正常。
“你不是说他是开大货的吗,怎么进去的。”
“以前是。”原逸目光平淡地向他解释。
“后来他跟人合伙开了家旅游客运公司,为了节省成本,在保险资质上造了假。有天晚上,他开车载着人上高速,连着开了五六个小时没休息,结果出事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两秒,最后道:“搭进去五条人命。”
当场死亡是两条,最后送医伤重不治的又有三条。除此之外,还有重伤、轻伤的人员,一共十几家需要赔款。
这其中,原志强的合伙人负担了一大部分,把公司所有资产、个人房产拍卖得来的钱全都砸进去,也还剩七十六万零八千块要还。
这七十六万,原逸从十八岁攒到二十五岁,攒了将近七年时间才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