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是我该关注的事。”
交锋
望着章见声一脸认真的表情,裴煊张了半天嘴,愣是没讲出半句话来。
他觉得这人似乎不太像他的朋友。不太像那个表面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实则过分精明、从不肯让自己吃亏的章见声。
“行。”实在想不出能用什么骂醒对方,裴煊慢慢点着头,一字一顿地道,“你高尚,你无私。”
哪知章见声听完这话非但没有反省,反倒朝他微微点头表示接受,笑里竟真的多了几分收到褒扬后的真诚。
裴煊一下咋舌,决定不再白费力气,只搂着怀里脸蛋漂亮的男侍应,继续喝他的威士忌。
几口下肚,他还不忘斜睨两眼章见声,无奈地道:“来这种地方喝茶,你认真的?”
章见声轻轻带过:“酒味太冲了,不想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衬衣领口的第二枚扣子松开,委婉拒绝了身旁正准备用一段脱衣舞来换取小费的男模。
直接往人裤腰塞了张可兑换现金的小票,章见声将男模打发走,转而继续看向裴煊,一本正经道:“况且我还处在康复期,过度饮酒,不利于养病。”
裴煊笑着骂他:“您老人家现在倒是知道惜命了?”
章见声莞尔,再没回答,裴煊也就放弃了继续挖苦的念头。
曾经的章见声,喝起酒来确实是可以不要命的。
二十来岁的年纪,与现在完全相同的地点,但截然不同的状态。
裴煊记得那时他跟章见声几乎整日都混迹在这里,一个只知道左搂右抱,另一个只知道闷头喝酒,一边看着他左搂右抱。
夜总会这种地方,说出来总不太光彩。章见声年轻时的声名狼藉,有一大半都要算在他的头上。
像裴煊这种家风严谨的豪门独生子,因为被束缚得太过,所以总爱尽情地释放天性。夜店混得多了,顶多落下一句风流倜傥、多情又多金的评价。
而章见声则不一样。无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喜欢什么,最后总会拐到他私生子的身份上去。
他烂醉,别人会说他身染恶习,他进夜店,别人会说他滥交,他喜欢男人,别人会说野种就是野种,要不怎么总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但这些章见声都不怎么在乎。
以前年纪小,还能有点放不下的执意。而现在,能让他在乎的实在太少太少。
舞池的表演一段接着一段,头顶蓝紫色灯光看久了有些晃眼。
卡座间的过道,穿着性感的男男女女依旧往来穿梭不断。直到台上的兔女郎跳完第二遍舞,裴煊身侧才终于有个挂着毛巾的侍应生停了下来,凑到他身边耳语。
和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裴煊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子往章见声那边歪了歪,递给他一张写着房间号的门卡:“喏,到你出马了。”
平静地眨了下眼,章见声将那门卡接过,指腹在边缘轻轻摩挲片刻,才收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