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呢?在争夺的这条道路上,两个儿子都被利欲熏红了眼,开始变得不择手段,不念手足亲情。甚至,还在私下里做着大逆不道的事。
安国公将齐王党羽的名册交了上来,厚厚的一大本。
据说这是某天夜里,林子扬那个逃了生的小儿子送到府上来的。他不能说话,却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一行字:爹爹冤死。
结党营私,谋逆造反,齐心可诛!
“景墨,你来啦。”庆丰帝指着身旁的位子,“坐下吧,朕有话要跟你说。”
“父皇……”景墨在静王府中呆了这么久,今日见到庆丰帝,发现皇上已经不再和以前一般的矍铄,面容憔悴,身显老态,看起来神色间更是疲惫。
“儿臣听闻父皇身体抱恙,但苦于被禁府中,无法前来探视,心中甚是焦虑。”
庆丰帝摇摇手:“年纪大了,自然会有病。”
“皇儿,这段日子朕身子不爽利,想让你到南书房去,帮朕一起处理朝中事务。”
景墨有些愣住了,前不久父皇的意思该是早已放弃了他,可现在为什么又?
庆丰帝仿佛也看出了景墨的心思,“你是不是在想,之前朕说过要你放弃无双才肯将这些事交给你,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儿臣请父皇明示。”
“人无完人,朕的每一个儿子身上都有缺点,但却并不是人人都有软肋。景沣、景宣,他们是那种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牺牲自己亲人的人。这样的人,将来又怎么会将天下苍生放在眼中?就算真的当上了皇帝,他们最看重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利益,最后刚愎自用,再也不会听取朝中相左的意见。”
庆丰帝顿了一顿,有些慈爱地看着身旁的这个儿子。
景墨虽到今日才得到口谕可以进宫,但眼神中的对父皇病情的关怀却是藏不住的。不像那两个儿子,就算前来探视也都是虚情假意,为了自己的目的。
皇上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得到权力的人罢了,父子间的亲情又在何处?
庆丰帝并不隐瞒,对着景墨关切、疑惑的双眸,将他心中所想一一说了出来:“景墨,你和两个哥哥都不一样。朕现在总算看清楚了,这些年他们都变成了什么样。景宣勾结外臣,贪墨谋逆,他私自建立了一支军队,就在丰州城,若不是启正替朕查出来,只怕有一天,他就会用这支军队包围了皇城,逼宫夺位。还有景沣,他做的那些事以为朕都不知道吗?为了能够打压你,利用自己的妹妹,还想了一条这么毒的奸计。他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独善其身,其实朕早就派人查清楚了。
他们从小在朕的身边长大,朕给他们请了宫里最有学问的大学士教他们礼义廉耻,为君之道。
可是到现在,这些全都忘记了,只记得怎么使阴谋诡计,怎么害自己身边的人……
反倒是你,虽然从前朕冷落了你,可这两年来,朕明眼看得清楚,你胸中有韬略,又有一颗仁慈之心。唯一欠缺的就是一点手腕,好在还有段桓在边上帮着你。
咳咳……”
皇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是第一次他跟别人如此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自己的身子甚是清楚,一场大病过后,生命已是如同风中的蜡烛一般,随时都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