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多看,我拿起放在床边的裤子,甚至忽略了姿势的尴尬,握住他脚踝的时候,我甚至害怕他察觉到我手的颤抖。所幸这个时候谢冬荣开口说话了:“昨晚上你多久睡的?”“你睡了之后我又工作了一段时间,没有多久。”帮助他曲起腿,顺势将裤子套到大腿部分,触碰到他皮肤的一瞬间,我的耳朵已经红了。“是做那种小器械吗?”难得他对一样东西感兴趣,我略有些高兴。略微离开了一段距离,我鼓起勇气凝视住了他的眼睛:“是的。”对视的时间并不久,谢冬荣平静地移开目光,又问:“白天怎么不做?”“没时间……”而且你醒着还在我旁边,我怎么有精力去做那个嘛,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而是换了个话题,“昨天你做梦了吗?”试探性地,我提起了这茬。闻言,谢冬荣表情凝滞片刻,“我做什么了吗?”“没,就是听你呓语了几声,好像不太安稳的样子,以为你做噩梦了。”我手停住了,因为我意识到,接下来得将谢冬荣抱起来才能彻底完成“穿裤子”这一动作。谢冬荣微微垂眸,“没有,没印象了。”他目光向下,像是和我意识到了相同的问题。微微吞了口唾沫,我硬着头皮说:“我抱你起来吧。”说着,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我上前抱住了他。这着实是一个不太多见的机会,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我仿佛闻到了他发间清冽的香,不敢滞留太久,我很快尽力正常地抱起了他,并顺势帮他提上了裤子。这一过程可谓短暂又漫长,这是第一次我们的胸膛相互触碰,虽然隔着衣物,但那种温热的触感却仿佛冲破了屏障灼烧了我的皮肤,我晕乎了。所幸谢冬荣没说什么,放下他后他表情如常,显然,他并没有任何与我相似的感觉。“哦,还有……”一时之间全然错乱的我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别忘了这个。”说着,我伸手,帮他拉上了拉链。然后,空气就忽然安静了。意识到方才做了什么的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爆炸蘑菇云仿佛冲破了天灵盖,久久不散。谢冬荣合握住拳头,身躯微微发抖,我看见,他脸也红了。“滚!”极其狠厉地,他吐出了这个字。我马不停蹄地滚了,并且带上了门。“起得可真早啊,小树。”一到客厅,便宜舅舅就笑眯眯地如是挖苦我道。我气若游丝地回道:“对不起……”不知是对谁说的。一个人坐在饭桌前,一旁坐在藤椅上一边看书一边监督着我吃饭的,是我的新任舅舅沈凡。“冬荣没跟你一起来吗?他说等会他会和你去外面逛逛呢。”微微合上书,老舅愕然。闻言,我更是懊恼不已,想必那是先前他们几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谢冬荣做出的决定,现在闹了这么一出,谢冬荣肯定不想再见到我了吧!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我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可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太挑战我的临界点了吧,我本以为我能控制好的,可谁知道忽然能离他那么近呢?当理智濒临崩溃的时候,本能就会暂时接管大脑,继而做出一些令人后悔莫及的举动,比如说……帮谢冬荣拉上裤链。我是很想道歉的,但是因为种事情道歉无论如何也太诡异了一点吧!对方会因为你的道歉而更加生气也不一定。不知为什么,谢冬荣对我的态度有所缓和了,这一点我察觉到了,特别是今天早上,如果我不忽然脑子一抽来那一出,我相信接下来我们的相处是会很融洽的才对!总之就是非常后悔。快速吃完饭,跟舅舅打了声招呼后,我便马不停蹄地往房间的方向赶。虽然谢冬荣等我的概率可以说是小到几乎没有,可内心深处,我还是心存侥幸。但果然,房间内,谢冬荣原本放置轮椅的位置空空如也,路上遇到了安果,得到的答案也是:“谢冬荣自己一个人出去了。”怎么办?要去追他吗?就算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呢?路上肯定会再次吵架的,说不定还会捣毁了他完美的出行计划。“对了,”正当我准备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安果叫住了我,“后院的咏栗花开了,老师叫我告诉你。”是,它的确开了。粉色的花瓣簌簌而落,夹杂着些许的白,风一吹,带着清香,仿佛下了一场特别的雨,温柔而香甜。在我的想象中,分明是谢冬荣和我一起的,他坐在轮椅上,我握着他轮椅的推手,站在他身后,我们一起看向上方。那一定会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