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被吓傻了,谢冬荣向我扑过来,他的动作让我想到了残暴的猛兽,太快了,我根本避无可避,他将我飞扑在地,身躯被抱着狠狠砸在地上,很痛。我听见了来自于身后我母亲的尖叫,谢冬荣的长发宛如瀑布一般遮蔽了我的视线,很长一段时间,我感觉我只能望见他的脸。他碧蓝色的眸子在阴影下,也宛如野兽那般,闪着森冷的寒光,这是一个十分凶暴的,仿佛从食人族长大的一个野人,我的认知这样告诉我自己。然而同时,我却被这份凌厉的美深深震憾了,“谢冬荣……”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那一刻,我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在我触及到他的那一瞬间,他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他瘫软在我身上,约摸是因为这不是一具长期投入使用的身体,所以并不重。而我却几乎感受到了他胸腔下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咚咚的,几乎与我呼吸的频率一致。谢正初将军将昏迷的谢冬荣十分轻易地提溜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谢冬荣只穿了一件浴袍,身上甚至有还未干的水迹。客厅内几乎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柯博士和公主都在。公主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她一边帮将军将谢冬荣稳稳当当安置在床上,回过头冲我笑着:“还好树树来了。”我想说这应该跟我没有关系,就见母亲走上前询问公主:“冬荣怎么忽然就……”“应该是洗澡的时候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博士揉了揉眉心,“他和陶树其实不应该长期分开,更别说还离那么远。”“不是,我……”我想辩驳,但又有些害怕,因为我发现将军正打量着我,之前说过了,面对他时,我总有些犯怂。“你想说是凑巧。”将军转过头,凝视着我。“是的先生。”我叹了口气。“但你来了,他就消停了,这是事实。”他站到我面前,简直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威压,“过段时间,你跟他一起去茂典上学,这不是施舍,而是请求,作为回报,我们会为你办理一张卡,每个月定期存入一笔钱,当做你在茂典的费用。”“我们也不想给你压力,但这对我们很重要。”公主站到我身旁,轻轻拉起我的手,“可以吗?树树?”我忍不住暗暗瞧我母亲一眼,此刻她正望着我,微微蹙眉,眼中满是担忧,我知道,她内心自然是想让我点头的。“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挺向往茂典的,今天我想了一下,本来打算回家后就打电话过来……抱歉。”我微微低头。“没事的树树。”公主冲我笑了笑,“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的。”“好了,该检查一下数值了,阿初,来搭把手,陶树也来,把谢冬荣抬上二楼,”博士适时中断了我们的对话,我十分意外他居然直接叫将军为“阿初”。“阿初,今晚上就让陶树在这住下吧,以谢冬荣现在的状况,还不能离开他。”博士向将军提议道。将军回眸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忙不迭点头。独处将军将谢冬荣放入房间内的大床上,他静默地凝视了他片刻,后回头分别冲我和博士点头示意后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他走得似乎没有一丝留恋,但我毫不怀疑将军是一位好父亲,这些年他对谢冬荣的尽心我也看在眼里,真不知道谢冬荣失去理智的时候他是一副怎么样的心情。我静默地坐在谢冬荣床边,抬眸,小心翼翼地凝视着他的脸庞,这人清醒时我不敢靠近,倒只有合上眼、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才胆敢放任自己目光肆无忌惮在他身上流连。不过说实在的,我还蛮羡慕谢冬荣的,毕竟我是个还没被生下来就被父亲抛弃的孩子,而他,不光拥有着公主和将军的关爱,就连一个住院的消息,都能让媒体将医院围得水泄不通。因为谢冬荣身体状况特殊,所以他的房间内也装上了许多医疗设备,相关药物也是一应俱全地陈列在隐蔽的药箱内,以备不时之需求,单就这个房间而言,我就已经懒得估量公主和将军到底为谢冬荣废了多少心思了。博士为谢冬荣找了几方药,安静地放在床头柜,并没有赶我走的意思,而是嘱咐我:“等会他醒了给他接点水,让他把这些喝了。”博士似乎把我当做谢冬荣的保姆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我跟谢冬荣的关系并不怎么样,而且大概率,那家伙不会听我的。“博士,之前他不是不能走路吗?怎么今天忽然攻击起别人来了?而且身手还……挺敏捷的?”我试探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