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掰开他的脑袋,我微微眯起眼,“要是你的身体其实根本不需要我,你还会想要跟我结婚吗?”谢冬荣原本在床上轻微扭动,听见我这话,直接凝滞了。他抬起头来,在他碧蓝的眼眸中,我望见了受伤,以及少许的失望,“你怎么现在还在问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只是静默地看着他。约摸是现下气氛的确良好,他也没有真正动怒,只是猛地扑过来,将我狠狠按倒在床上,“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如果我想,我也可以不那么需要你。发情期可以打针,再犯病甚至可以再做电击治疗……只要我想,总会有办法。”“但是我不愿意啊。”谢冬荣的嘴唇停留在我耳边,轻轻咬住我的耳廓,“你离开的那三年,我知道与你断开联系是什么感觉了,曾经我那么向往,最终却发现那并不怎么样,没有与你相连的日子,我感觉我在这世上漂泊无依,没有归宿,最终,我反而宁愿我们的身体相互关联。”“因为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想你的。”“你也想着我,对吗?”“我本可以选择自由,但我为自己套上了枷锁。”谢冬荣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我面颊的轮廓,他的眼眸宛若深不见底的大海,无边无际,令人沉溺。“你愿意吗?阿树?”轻轻将手指合入我的指缝,他侧过身子,看着我,“这些关联,我和你。”我想我是不用回答的,因为他知道答案。如果他这样选择,我会陪伴他。他的意愿,便是我的意愿。或许,他一直住在我的身体里,从未离开。·就算寄出了邀请函,安景桐也未能来参加。寄到他那儿的当天晚上,他给我打了电话,我听见他的哭腔以及他的祝福。他说,他很想参加树哥哥的婚礼,但是他不能到,他害怕有人会通过他找到安博彦。他还说,很高兴,阿树终于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了,他很羡慕。“挺好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得到过阿树的爱,这就足够啦。”“我不能来,树哥不要怪我嗷。”的确,他是没必要来的。不过一个形式而已。婚礼当天,陶文雁等人盛装出席,他们或许本以为会看见前所未有的大排场,并且已经摆好了社交的姿态,但显然,眼下的境况令他们失望了。陶文雁以为这是谢冬荣的主意,略微表现出的不满,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什么:“就算纳明并不乐观,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如今的他已经差不多拿到了陶家大部分产业的继承权,的确,或许在他看来,纳明已然落魄,已不再辉煌,就算日后再次兴起,也不过是因为沾了他的光罢了。皇后也差不多是这个态度。她走到公主身边,说什么:“曾经的那些小事既往不咎,只要合作得当,纳明的重建我也是会不遗余力的。”说完,她还向公主伸出了手,表示握手言和。将军仍在外地没有归来,这是我与公主还有谢冬荣事先商量好的——暂且不通知他,因为实际上这是没有必要的。虽然礼节与设施都未曾懈怠,但我想,来到这场婚宴的所有人都会认为——啊,原来纳明已经落魄至此了呀。裘星文是为数不多实心实意祝福的人。他带来了贵重的礼物,还有他们家乡的特产,公主对那些都城买不到的小玩意表现出了十分的兴趣,握住裘星文的手便聊了起来,裘星文显然十分紧张,脸都红到了脖子根。老妈也只是微微笑着,她问我:“你跟冬荣和好了吗?我原先以为你是不愿意的。”我说:“都过去了。”她抬眸,看着这栋小洋楼,笑着说:“居然是冬荣选的,难以想象呢,不过也挺好的,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呀。”我感到有些无奈,听这语气,居然连老妈也将纳明放到了需要资助的地位了吗?真不知道陶文雁那家伙是怎么给她洗的脑,我本以为她足够了解的……不过,既如此,效果也就达到了吧。陶新光没有来。这我倒是并不奇怪,先前他或许还以为自己能够跟谢冬荣结婚,如今……恐怕也是觉得尴尬吧。·是夜,宾客散尽,谢冬荣坐在我的身边,手中抱着一件密封的信盒。内里是先王去世前的诏书,以及……象征着王权的金纹玉玺。谁能想到如今已然执政数月的安鹤轩所盖下的每个印章,都是名义上的皇权,实际上的假货呢?谁能想到先王早在逝去前的一年就拟好了传位诏书,并且将之存放在一个小小的封闭院落中不见天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