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之外的,少年并没有因为背上的伤而陷入恐慌,从而一蹶不振。与之相反,因为背上疼觉的提醒,少年的眼神反而变得越发明亮,反应也变得越发迅速,躲避的同时,甚至能时不时摸出一个法宝给旱魃制造点麻烦。
若不是能看到少年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孟云清都要怀疑,少年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元婴期和结丹期之间,终究是天堑之别,哪怕少年极力反击,依旧被鲜血刺激的越发凶残的旱魃打得越加狼狈。
终于,在旱魃又一击之后,少年被直接甩飞了出去,伤痕累累地背直接撞到巨石之上,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本来苍白脸色已然变的更加惨白,嘴唇竟是隐隐发青。不一会儿,地上已然流下了一滩鲜血,仔细一看,那血液的竟然也是隐隐带青,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中了剧毒。
旱魃原本就猩红的眼睛,被刺激的更加红了。几乎以最快地速度往少年冲了过去。
孟云清的脚微微动了动,却见摇摇欲坠的少年,嘴角微微勾了勾。
下一瞬,即将冲到少年面前的旱魃,脚步猛地一顿,明明下一瞬就能抓到少年,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停顿了下来。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顿下来,下一刻,原本被瘴气铺满的天空猛地一阵翻腾,一道道雷电雨点般地从天幕砸了下来,直直地冲旱魃砸了过去。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趁着躲避的功夫,竟然不知不觉在地上布置上了引雷阵法,控住了旱魃不说,还直接引下了天雷。
旱魃本就害怕天雷,不然也不会躲在这样满是瘴气之地,就为了蒙蔽天机。
谁知闫童这么狠,直接弄了个加强版下来,扑头盖脸的天雷这么一炸,旱魃整个都给烧焦了,空气中漂浮着一阵阵难闻的腐肉焦臭味。
见到这一幕,同样被天雷炸了几下的少年,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昏迷过去的闫童并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围观了他的这场狼狈至极的战斗,并且在他昏迷过去之后,站在他旁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最后微微叹了口气,终究是低头把他抱了起来。
救命恩人闫童清醒的那一刻,就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下一瞬间整个人滚到了一边,手中的长剑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因为上辈子经常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和别人昏迷后人事不知不一样,他昏迷之后除了不能动外,昏迷前的一切会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演。
干尸虽然看似狼狈,但到底死没死透都是个问题。就算他运气好,干尸死透了,没有了干尸的威慑,外面的凶兽随时都可能冲近来。
所以,他现在真的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随即一定要赶紧醒过来的念头就在脑海疯狂闪动,直至他整个人从床上一跃而起,瞬间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然后,他就一呆。
和预想之中深陷危机不同,周围并不是黑沉沉让人透不过气的瘴气,入目皆是赏心悦目的绿色,竹制的桌椅,竹制的床,就连席子也是竹子编制。
除了白色,闫童对其它颜色都很喜欢,尤其绿色,大概是从窗户往外看的比较多,看得到摸不到的执念,成为了他最喜欢的颜色。
光是这么看着,心情都会变得放松下来。
见周围的环境不是预想中的糟糕,闫童也确实放松了些。不过,在没搞清楚周围环境之前,他也并未放下自己的警惕之心。
下了床,穿上床底柔软的布鞋,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不再是那身破破烂烂的法衣,而是换了简单的棉绸。衣服样式简单,上面也没有任何灵气,一看就是凡人的服饰。
不过,衣服穿在身上还挺舒适的。
闫童心里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只是这感觉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深想,已经被他忽略了过去。
走出大门,入眼便是养眼的碧色,一株株翠竹挺拔着身姿,在风中微微摇曳。
最近天天不是黄沙就是瘴气,乍然看到这样的景色,有种整个人都被洗涤了一遍的感觉。闫童顿时感觉到了一阵神清气爽,连身上的伤都觉得没那么疼了。
闫童视线转动,终于看到了旁边竹桌上,正自娱自乐琢磨棋局的青年。
怎么说呢,一眼望去,这就是个长得十分普通的男人,若是把他放人群里,只要不注意,很难注意到他。但若是细细看他的五官,就能发现,那五官其实是非常精致的,属于非常耐看的类型。
闫童视线转了一圈,再也没有看到别的人类,于是走到青年面前,冲他拱了拱手,十分真诚的道,“多谢道友的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闫童对自己的小命最是珍惜,猜测是这人救了自己之后,自是十分感激。
谁知青年头也未抬,只是淡淡的道,“可会下棋?”
见恩人态度冷淡,闫童也不恼,十分好脾气的道,“就会一点。”
青年依旧未抬头,“来一局。”
闫童摸了摸鼻子,这才在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那我就献丑了。”
闫童确实会下棋,当初在医院,偶尔也有身体稍微好点的时候,就和医院里的大爷学的。后来爬不起来的时候,也会自己在脑海里琢磨。
身体时常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总是需要一些东西来打发时间,以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青年几乎都不说话,闫童说了几句,见人爱答不理之后,也默默闭上了嘴,开始安心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