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儿坦然地用回自己原本的声音,问:“公子如何得知我们身份?”“秀眉、朱唇、柔腕、体香……论对女人的了解,恐怕连你们也不及本公子。”萧庄仁诡异一笑,配上这副俊美的容貌无疑就是个登徒浪子。见他说话露骨,祝九妹不禁沉着脸道:“我们是真心来这里读书。”“放心吧小姑娘,”萧庄仁见她一副焦急的模样,反而乐道:“我也没打算揭穿你们,这山里头什么都好,就是阴阳不衡。”箐儿也觉得他这话过于轻浮,不满道:“我家小姐虽独行独断了点,毕竟出自名门,自有原则,还请公子话上放尊重。”“哦?竟然还是位大家闺秀?那甚好,就让我再认真听听贵府小姐的琴声,若这一次让我满意了,今天就到这里,如何?”二人见萧庄仁脸上淡然一笑,似乎变回了“正常”,全没了今日那副让人胆颤心惊的脸孔。“可以。”祝九妹点头应道。“这次就弹些别的吧,你自己选。“忽然见他如此宽容,二人仍是有点反应不及。祝九妹思索半刻,倒是想到一首好曲目,那是祝夫人在她儿时亲自教的《圆月》。此曲不徐不疾,音律圆滑跳脱,一曲却有镇定心神之效。“此曲何名?”萧庄仁从未听过这曲,一时有点好奇。祝九妹弹完以后似乎心情大好,道:这是我娘亲的小作,取名为《圆月》,寓意圆碗圆桌赏圆月……”下一句是“九妹不许变圆子”。当年祝九妹八岁时有点发胖,虽然人人都说她可爱有福气,不过自己却很不高兴,所以当祝夫人教她这首曲子时,自己便强行给《圆月》添了一个意思。至今想起这事还是忍俊不禁,自然没把下一句说出口。那时自己娘亲还笑着说她好文彩,现如今想起来一切都好遥远。“不错。”萧庄仁点点头,“你们可以走了。”祝九妹以为自己听错,一旁的箐儿生怕对方改变注意,连忙帮她收拾东西,拉着她离开了。一路离开,身后再次响起曲声,依旧是那首街知巷闻的《海棠醉》。“小姐,痛吗?”箐儿心疼道,想到她从小就没受过这种苦,就恨不得自己替她挨了这些痛。祝九妹这才想起自己的伤,连忙轻轻地朝自己十指吹气。“都快痛死我啦……”就在二人全神贯注地察看指头的伤时,前方忽然响起了一把声音:“祝兄。”祝九妹抬头发现竟是梁山伯,身边还站着马文才。“梁、梁兄?你们一直在等我?”她惊讶道,立刻把手藏在身后。“你手受伤了?”梁山伯担忧问道。“没事,就……就一点小伤。”梁山伯以为对方在客气,便笑着拉出她藏着的手臂,“刚才我托马兄帮我准备了药,你搽了就……”他低头一看却发现对方五指红肿,其中一指已经冒出血水,霎时住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手亦忘记松开。一旁的马文才见了伤势也是不由蹙眉,心想那个萧庄仁还真够狠。“祝公子这伤不轻呀,恐怕短期内也不能弹琴了。”祝九妹红着脸趁机地把手抽回来,低头不语。“祝兄此次莫要逞强,我随你回舍内敷药吧。”梁山伯罕有地露出严肃的神情。箐儿一听自然是不满,不过想到自己也不懂如何敷药,还是忍着没作声,至于祝九妹则是低首点点头,未敢拒绝。“那我也一同前去吧。“马文才不客气地笑道,随即跟在二人身后。箐儿“唰”的一下瞪着他,不知道他又打什麽主意。马文才则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忽然‘咦“了声:”你脸上怎么黑了一块?”须臾,箐儿才意识到对方说的话,那应该是昨晚她压着的毛笔沾到的墨。下意识伸手往自己脸上摸去,左颊却更早覆上一层温暖。她怔了怔,看到马文才亦是一愣后,才见对方缓缓把手挪开。“抱歉……”他吃吃笑道。箐儿别开头来,不语,自个儿跟了上前。往南院的路上,祝九妹忽然想起今日出门匆忙,此时屋内应该是一片凌乱,于是箐儿便以“肚子疼”的理由先跑回去收拾收拾。好不容易将屋子还原,箐儿见人还没来便准备了些许茶水,可惜苓儿今日不来,不然也可以找她谈谈心。不知怎地,在书院日子久了,她的心就越不安。“银心。”回头一看,发现三人已经到了,见祝九妹满意地朝她眨了眨眼,自己也得意一笑。大家都说若投胎自然是投到官家贵人哪里好,箐儿倒是觉得丫鬟也是能活得不错,像她这样有个好主子,学了一身干活本领,必要时自己还是挺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