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湿掉的衣服扔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又用盆子重新把水盛好便回到亭子里找祝九妹。只是这一路上突然变得冷清,几乎都没看到其他人。箐儿心里深知不妙,很是愧疚,她知道这天对祝九妹来说是很重要的,而正正因为自己连累她要迟到了。当她急步跑回原来的亭子,却发现自家小姐不见了。祝九妹绝不是因为害怕迟到而先行离开的人,况且她脸上的胡子还在……箐儿把纸符拿出来,“苓,你知道祝九妹在哪里吗?”一把空灵的声音随后传来,“她现在在学堂。”“怎么会?”“是我骗她来的,我说你也去了学堂,她就跟了过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箐儿怒道。“我不忍心看她迟到,便顺便助她一把。”“可是她脸上的胡子……”“我施法帮她解了。”“你……”箐儿说不出话来,明明是她不帮自己在先,现在怎么又帮了?“你现在不方便就别过来了,你只要回去想想怎么跟祝九妹解释就可以,其他我会帮你解决。”箐儿心里一寒,苓儿怎么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甚至连自己现在不方便过来她也知道。一切……怎么好像都是在她预料之中?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夫子就会来。此时学堂里的人大多已经坐好,却不知为何,大家都是一副寡言厌笑的模样,偶尔目光碰上,顶多微微颔首,礼貌地弯一下嘴,祝九妹一下有了压迫的感觉。“祝兄看看想坐哪个位置?”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祝九妹看了看陪在自己身边的梁山伯,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我想坐窗边的位置。”她不好意思地道。“若祝兄不介意,梁某就坐在旁边的位置吧?”“可以,可以。”祝九妹感觉脸上发热,她从未与一名男子这般亲近过。“对了,怎么不见银心?”祝九妹从一进来就开始留意周围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银心的踪影。“兴许……”她发现这里不便准备茶水,就折返回饭堂了。没事,银心她聪明伶俐,等会就会来。”祝九妹勉强扯出这个解释,内心却担忧至极。梁山伯明翰了地点点头。“四九,那你先坐在祝兄旁边吧。”“是。”祝九妹清楚梁山伯的用意,这里每位学子的旁边都有一个位置专门给伴读坐的,好让能替自己磨墨记事。然而在这里,似乎只有自己身边的位置空出来,一时也引来不少目光。“不用了不用了,四九是你的……”“祝兄不用推托,梁某既与你有缘相伴共读,往后定还有不少事要麻烦祝兄。”梁山伯笑道,按下祝九妹因慌张而举起的手。“这……”祝九妹紧张地把手缩回衣袖里,结巴道:“那、那就谢过梁兄了。”她转向四九,同样礼貌地点点头。时间应是差不多了,但学堂里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的,而这个位置正巧在祝九妹身后,同样是靠窗的位置,案上放了一个不知名的木牌子,因此没人敢坐。众人本是安静地坐着,此时却生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不知是坐久了耐不住性子,还是尚未到来的那人实在备受瞩目。“听说今年书院来了几位才子……”“……对,我也听说过,其中一位还是山长亲自邀请的,好像就叫梁山伯。”祝九妹一听吓着了,正在讲是非的人可就坐在她前面,坐在旁边的梁山伯自然也会听到。她偷偷朝身旁看了看,恰巧对方也看着她,笑而不语,好像丝毫与自己无关。祝九妹心里暗骂了两人一句,不过幸好他们讲的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然她可尴尬了。“还有一位可了不得……”“就是,你看后面那个空位子,恐怕也只有马文才这麽大胆敢留牌子。”马文才?这个名字好生熟悉。祝九妹总感觉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咳……”突然,门外响起一声低低的咳嗽声,众人立马噤若寒蝉,猜想应是夫子来了。岂料,进来之人同样是身穿淡蓝学服,此人面容俊美,皮肤白哲,一道秀眉轻扬,双眸动而多情,同样的衣服,却是一身翩翩脱俗的气质,有如朗月清风。“他就是马文才?”“应该是他了……”众人再次一阵交头接耳。尚武昂首阔步地走在前头,一直到祝九妹身后的位置收起木牌,朗声道:“公子请。”马文才看见自己新的位置,很是满意地看了尚武一眼。走近座位时,他看到祝九妹先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祝九妹也发现对方竟是上次在街上遇见的那人,想起银心曾告诉自己的事,没想到如今竟然这么巧合分到同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