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妹见她不高兴,便吞吐道:“也没什麽,就先前那出戏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便想去问问……”“庄生梦蝶?”祝九妹摇摇头。“那出妖精?你不是说不喜欢那戏吗?”箐儿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一出自己不喜欢的戏。“我只是想知道此剧到底有何含义,刚才一问,才知道原来话本作者正是他们夫妇二人。“祝九妹拿起箐儿手中的第一本书,翻开道:“原来他们还写了不少话本,这些都是我特意用了一百钱文向他们借来的……你看,这就是刚才那出戏,名为《荒唐誓》。”箐儿顺势看了两页,发现果然写得精彩,心里也希望下次能完完整整地再看一遍。“那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他们说……这剧尚未完成,待完作之日自然明白。”“还有后续?““应该吧,我就说这剧奇奇怪怪的,原来如此。”祝九妹心情好像莫名愉快。“可是小姐……夫人向来不让你看这些书,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所以箐儿,”祝九妹忽然真诚一笑:“这些书就暂时放在你那里吧,我相信你。”“我那里?啊不、不……等等小姐!”不容箐儿拒绝,祝九妹已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回到祝府以后,箐儿连忙找了个隐密的地方把那些书藏了,也就是平日放钱的地方——枕下。只有每天用头枕着,她才放心这些东西不会跑掉。只不過……“好像有点高……”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都不能好好睡觉。当天晚上,正当她跟那高得不正常的枕头大眼瞪小眼时,便有人来敲她的门。“谁?”“是我。”祝九妹小声应道,不等对方开门,自己便摄手摄脚地走了进来。“小姐你怎么来了?我都快要睡了……”箐儿哀声道,总感觉自己今晚祸不单行。“来,先别睡,陪我聊聊天。”“才不要。”尽管箐儿如何绝情,也不消祝九妹突如其来的热情。“难道你不想看看今天买来的画吗?”这么一说,箐儿才留意到她手上拿着的画,自己霎时也有了几分好奇。箐儿终究是下人身份,所以房里点的蜡烛细又弱,只求可日常照明,远远不及祝九妹灯火通明的闺房。当祝九妹缓缓打开画卷时,在那暗黄的残烛映照下,那画竟别有一番意境。只见纸上画了一竹,上面低垂着几块竹叶当时在街上没看清,现在仔细一看,原以为留白的地方竟然还画了一片山水,只是用墨甚淡,几步之远观看,还以为是墨水弄脏了画,显得很是浑浊。可若靠近一点看,就可见那山水的型态是如此的逼真灵动,仿佛隔了一层雾气,或是一波涟漪,使人感到不真确。画的下方还题了几句诗:有道一竹不成林,独影雾里悲中吟,却道烟外浮华梦,不知百叶清风临。“画中没有署名。”箐儿将画左右上下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作画者留下的一丝线索。“那人该是特意没留的,你看这诗……“却道烟外浮华梦”嘲讽的就是人间繁荣。”“这人好大的口气。”像极了那些自以为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祝九妹闻言笑了笑,道:“如果作画者果真是位读书人,不留名还是个明智的选择。”箐儿一听恍悟,接着说:“要是他日中了状元,得了官职,”她顿了下,忍俊不禁地道:“可真是讽刺啊。”祝九妹用食指点了下她邪恶的脑袋,责备道:“这人才华横溢却不留名,如此看来,他也真的不怎么在意浮名,甚是难得。”箐儿见祝九妹继续沉醉于画里,不时露出若无若有的笑意,不禁一旁贼笑:“小姐,你该不会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才子”……”祝九妹脸上一红,急道:“臭银心!你怎么说话呢,你……谁教你的!”箐儿吐了吐舌头:“跟你学……”说完,她马上身子往后倒,预料似的避开了祝九妹的“攻击”。可是地方就这么小,两人打打闹闹的就挤到床上去,箐儿刚拿起枕头准备当盾牌,结果却等不到对方下一步的行动。“银心……你说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祝九妹一看没了枕头的掩护、坦荡荡地露在外头的一叠禁书,简直汗颜。随即眼光掠过旁边一个布袋,说了句“这是什么”便不客气地打开了它。箐儿一脸窘态,连忙夺回自己的身家财产,“别数了……”“银心,这些年你就存了这点钱啊?”祝九妹继续惊道:“你也花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