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虽然保证货不好可以全额退款,可是她却自信土豆粉能收服所买之人的味蕾,她是一点儿不担心别人来退货。相反,这些人吃完,肯定会大肆的喧嚷,接机炫耀自家买了土豆粉吃。今儿的土豆粉不过是数量,买的人也不多,但明儿个,肯定买的人会多起来。等到村里人都尝一遍后,她再把土豆粉拉到邻村去卖,扩大销售市场。即便知道明儿个买的人会增多,但她却打算在这穷乡僻壤试一试“饥饿营销”的销售手段。总不能为了眼前这点儿利益,放弃更多的利益不是?于是,文秀依旧只削了跟昨儿差不多的土豆量,吃完午饭后,便挑去磨坊磨浆了。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文秀一个人也能将磨盘搞定,虽速度上,肯定会比两个人干活儿慢几分。但是,她却一点儿不慌,大不了晚上加点班好了。宋晓月在王家日也不好过,总不能天天麻烦人家不是?一连三天,文秀每天都定时定量出售,惹的没买到的村民很是不愤。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能怎么着?最多埋怨几句,然后六婶的打算文秀一个人忙活二十几斤土豆粉成品就够呛,让她一个人忙活三倍的量,哪怕不吃不睡也做不出来。既然她一个人不行,那便多两个人好了。当然,文秀也没打算让宋晓月和张氏白帮忙。宋晓月和王燕青虽没有孩要养,但是没与公婆分家,王燕青每个月挣的钱都得按数交公,由曾氏来管理一家人的生活。不仅是王燕青,他上头四个哥哥也是一样的。所以,断然不能让宋晓月来白帮忙。宋晓月乐意,但王家人却未必。张氏倒是分家了,可大儿刚成亲不久,光是下聘办酒席就花了不少银。眼看着大女儿和二女儿也到了适婚年纪,她还得勒紧裤腰带给女儿准备嫁妆,就光是这点,文秀就不可能让人白干活。更何况,她打心眼里喜欢张氏,就更不会让她耽搁自己的事儿来白帮自己干活儿了。宋晓月和张氏一听要给钱,两人都摆手不要。尤其是宋晓月,这些日,她沾了文秀不少光。不别的,光是她藏在床下的五两银,就够她存个十年八年了,还不一定能存够数。而张氏呢,闲来无事帮个忙,哪儿能收文秀的钱?乡里乡亲的,出去让人笑话。可是文秀了,“月娘,嫂,我这活儿又不是干一天两天,前两天还能让你们帮忙,可时间长了,哪儿能成?耽误你们做事,我也不愿意。再了,你们愿意,我也不好意思啊!”宋晓月和张氏砸吧着嘴皮儿想拒绝,却又听文秀继续道:“你们放心吧,我这儿是本买卖,赚不了多少银,也就开不起你们高工资。你们,你们要是不来帮忙,我还得去找别人,到时候人家管我要的工钱可就比你们多多了。”文秀日都过的艰难,哪儿能让别人趁火打劫?于是,宋晓月和张氏商量了一下便应了。文秀这点本经营,原本不该请人的。可是,她有什么办法?他们孤儿寡母的,孩幼,根本帮不上忙。眼下也没别的法,只能委屈宋晓月和张氏,再加自己少赚一些了!宋晓月和张氏都是勤快人,又拿了文秀工钱,干的更是热火朝天。三个人协力,天黑之前倒是全做好了。只等明天一早,便能开门做生意。文秀将土豆粉分别装在了三个大瓦盆里,然后各给张氏和宋晓月装了一些塞给她们,笑呵呵的道:“今儿可没工钱,你们就将就拿些回去吃,让家里人也常常味道。”宋晓月和张氏原想拒绝,可一想到文秀之前把话的那么敞亮,反倒觉得自己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两人接过土豆粉,向文秀道了谢,这才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急匆匆的回了家。二人虽没拿到工钱,可手里的土豆粉沉甸甸的,随便也有三四斤重。这些东西,可比工钱要多多了。最重要的是,文秀的这份情谊,让两人感动的一塌糊涂。文秀忙了一天,也累的够呛,早就有些吃不消了。她将中午的冷饭热了热,就这一盘青菜,同俩孩吃了晚饭,洗漱后便早早地爬上了炕。文秀发现,劳动就是最好的安眠药。她倒下炕,没多久便睡熟了。文秀一家睡了,可别家人还醒着呢!文秀卖了几天的土豆粉,虽然就赚了不到一百文钱,可是声势浩大,在村里多年来都是头一份,这便引得好些人眼红。九十月份的天黑的早,太黑之后温度骤降,夜里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家家户户都早早地洗漱完爬了炕。可是天色尚早,都无睡意,一家便窝在炕上闲聊。六婶家也一样,只不过她家炕上躺的不止她和老伴儿,还有她那快满三十岁的傻儿。儿三十岁了还跟爹娘躺一个被窝,换做别家,真真儿让人笑掉大牙。刘贵窝在炕头,抽着旱烟,鼻孔不断地有烟冒出。五十不到的年纪,却是满头白发,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苍老。他的傻儿,看着自家老爹的头顶上冒的眼圈,傻呵呵的笑,口水流的满炕头都是。六婶看着傻儿心里一阵烦躁,可再烦躁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连忙放了手上的鞋底儿,拿了帕给儿擦了嘴,再擦了炕。她忙活完,又接着纳鞋底儿,却是同刘贵起闲话来,“他爹啊,我听李家都跟那娼妇断绝了关系,她以后可不归那老贱人管了。你咱,要不要把她给咱儿娶回来当媳妇?”刘贵冷不丁听到六婶的话,豁然起身,把烟杆移到一旁,瞪大了眼睛问:“你啥?文秀长的那么漂亮,她能答应给大狗当媳妇?”六婶一听刘贵埋汰自个儿儿,当下不乐意了,板着脸道:“她一个名声丧尽的玩意儿,我们老刘家能容下她,那是她上辈修来的福气。以前吧,那是碍着李家,我不好明面上跟李老太过不去。现在好了,她都跟李家断绝关系了,我们要接她进门儿,李老太却是不能拦着了。”刘大狗听见爹娘一直“娶媳妇”,在一旁拍着手乐呵呵的叫好。谁知自个儿不心,伸手便撞到了刘贵的烟头上,顿时烫的他哇哇大叫。哎哟,刘大狗这一叫唤,可把六婶心痛的。忙前忙后给他敷了酸菜去火,这才又哄着儿睡觉。这一幕,活脱脱的就是把刘大狗当三岁孩童。至于刘大狗,天生痴傻,只有四五岁孩童的智商。快三十的人了,时不时的还尿床呢!六婶哄了儿睡觉后,这才又坐好继续纳鞋底,继续对刘贵道:“咱俩啊,总有一天要先大狗走的。你,咱俩一前一后走了,谁照顾大狗?那贱人虽然名声不好,但也算能干,这些年带着俩孩也没饿死。我听啊,她最近卖什么土豆粉,村里好些人都买了。她要是进了咱刘家门,我就放心大狗了。更何况,她嫁进来了,咱俩也能过上几天舒坦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