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的脑袋比较灵光,没有张扬文秀就是提出风靡一时被套的人,而是招呼着客人买布,抽出各种价格差不多的布料给客人挑选。很快,布庄又恢复如常。冯掌柜请文秀进了后院后,连忙让丫鬟泡茶。丫鬟麻溜的便去了厨房,等她端着两杯茶水进花厅时,托盘里还有两碟看上去还算精致的糕点。上完茶水,一盘糕点放在了冯掌柜和文秀之间隔着的桌上,另一盘则特意端给了树儿和桐桐。两个孩从没见过亮晶晶的糕点,很是眼馋,但是没有娘亲的允许,尽管再想吃,也没动手。直到得了文秀允许,这才欢喜的到一旁认真的吃点心去了。冯掌柜看着两个孩很是喜爱,自家儿比这俩孩怕是大不了多少,但是呢,一点不听话,顽劣不堪,上了学堂也是一样,总是气的他心肝疼。看着乖巧懂事的兄妹,他有一种“好孩都是别人家的”错觉。冯掌柜是了解过文秀情况的,知道李俊失踪了很久才回来,西塘村里什么都有,最邪乎的是诈尸还魂。但他不是八卦的,找文秀也纯粹是为了生意,目光在两个孩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便起了正事儿,“嫂,你不知道你那日给我的图样有多火。绣娘按着你给的颜色配色后,好看又特别,我上门推销一圈,卖出了整整十八套。”十八这个数目虽然不算多,可却是没有看绣样儿就定下来的,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文秀之前让他去推销,那是想让镇上的人了解新花样,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冯掌柜兴奋啊,一想到银滚滚而来,整个人就激动,打趣道:“这几日啊,从早到晚都在忙,客人络绎不绝,我这不装啊,只怕以后得改头换面,成那绣坊了。”文秀笑笑不话,只要能赚钱,布庄改成绣坊有什么不可?亦或是,把布庄和绣坊分开来做,虽然耗费精力了一些,但是布庄绣坊两不误,绣坊还能无限扩大。“爹,听伙计,那个年轻的嫂来了,她是来送图样的吗?”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文秀和冯掌柜不约而同的往外看去。只见一个身高倾长的年轻人,背对着阳光,走了进来。他进屋之后,又喊了两声爹,目光先是落在树儿和桐桐身上,然后才把目光转到文秀身上。这时候,文秀才看清他的脸。年轻人白白净净的,皮肤挺好,五官也不错,他身穿一件蓝色袄,领上的盘口开着,雪白的毛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轻颤,细毛随风而动。“咦,是你呀!”文秀迅速的打量完年轻人,目光与他对视,他一双丹凤眼一弯,惊讶的指着文秀道了一声。文秀微微皱眉,她并不认识此人。冯掌柜听儿这语气,想必两人是见过了,但又不知缘由,有些惊讶的道:“川儿,你跟嫂认识?”冯川却是笑着摇头,“不认识,只是我去学堂接弟下学的时候,跟这位嫂买过两串她卖的糖葫芦。”文秀心中了然,原来是跟她买过糖葫芦的人。只是,她糖葫芦生意太好,根本忙不过来,压根儿记不得跟她买过糖葫芦的人长什么样了。“我叫文秀,你们叫我名字就是。”起初冯掌柜叫她嫂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冯川跟冯掌柜都叫她“嫂”时,她觉得不对劲儿了。虽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儿,但感觉就是怪怪的。文秀跟冯掌柜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这会儿正式的介绍自己,让冯掌柜还有些不习惯。愣了片刻,点着头好。“文秀,这是冯某的长冯川。”冯掌柜倒是顺口,一点不别扭,把冯川介绍完,又给冯川正式介绍文秀,“川儿,咱家近日生意火爆,还得多亏文秀的新点。不仅如此,她画的图样,不止我没见过,很多人都没见过,但是一看就喜欢。”冯川连连点头,笑道:“爹,我刚从永安城回来,这几日,永安城里的各布庄都火了,大家争相订购被套,生意好的不行。这股风啊,要不了多久,肯定就吹到京城去了。”“那是肯定的!”父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热闹。文秀看着冯川,心道:这位冯大少也不过二十左右年纪,相貌生的好,家境也不错,没想到性这般平易近人,倒是人不可貌相。冯川见文秀走神,连连唤了两句,这才把文秀的思绪拉回来。文秀有些尴尬,扯了扯嘴角,笑道:“不知大少爷刚刚什么,能再一遍吗?”冯川大大咧咧的,半点不介意她刚刚的失态,重复道:“我刚刚问你,除了你那天给我爹的两种图样外,还有其他吗?”“这个,自然是有的。”文秀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几片画满图样的碎步来,摊开在桌上,让父俩看过后,才又继续道:“这些图样,不是卡通的,适合的人群自然也就不只是孩了。所以,为了打开销路,赚更多的银,我打算把这些图样卖给城里的布庄。大少爷,只怕你还得跑一趟永安城了。”正文解释文秀提出把图样卖给别的布庄,冯掌柜和冯川都不同意。现在竞争多么大啊,把新图样卖给别人了,他们布庄怎么办?明明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在关键时候犯傻了啊?冯川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伸手按住桌上的图样,生怕文秀抢回去似的,义正言辞的道:“文秀,这图样不能卖。”文秀并没有跟他争图样,而是挑眉问道:“为什么不能卖?”冯川赶紧解释,“文秀,虽然图样是你的,可你跟我爹是有口头承诺的,你的图样只能提供给我们布庄。你现在想把图样卖给别人,那就是违反了承诺,难不成,你跟我爹还要去打一场官司?再了,卖图样能值几个钱?”文秀都快被这两个傻蛋气笑了,“口头承诺?打官司?那打输的人最后是蹲大牢还是赔钱啊?”“这”冯川本来是想劝文秀打消卖图样的心思,一点儿别的意思都没有,可突然被文秀咄咄逼人的质问,他半天哑口无言。和平镇上,有谁不知他冯大少口齿伶俐,巧舌如簧?可偏偏,他今儿还没露出看家本领呢,一肚的话都被人给堵了回去。冯掌柜见文秀是个半点不肯吃亏的主,想起前几日他去西塘村的情景,赶紧来当和事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咱这着赚钱的事,咋争上了?消消气消消气,咱慢慢谈。”文秀跟冯川也不是真的吵架,只是思想不同,在经营理念上有差异罢了。她平静下来,便想到了症结所在,抢在冯川开口之前道:“冯大公的话没错,我的确跟你爹有口头承诺,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责任把这笔生意做大,从中谋取更多的利润。利润越多,你们占大头,拿的也越多。不是吗?”的确是这个理,可是“布庄现在生意火爆,那是因为被套新颖,有经济能力的人家都会换上一两套,甚至更多。可是,当镇上的需求饱和后,即便有再多图样,你们又能卖给谁?更何况,镇上的生意有我在,经常推陈出新不是难事,还怕没有生意做?”冯掌柜和冯川闻言,顿时不吭声了,甚至脸上浮现出自愧不如的尴尬之色。冯家也算几辈人做生意了,从耳濡目染,可是,他们的见地竟然还不如一个乡野妇人。文秀见两人不作声,想必是听进去了,便继续道:“城里的人口多,需求大,有经济能力消费的人家自然更多,经济水平不在一条线上,咱们高价把图样卖出去,那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你,这些图样能卖高价?”“为什么不能?”文秀立即反问冯掌柜,却见他不再言语,“城里布庄竞争大,布庄老板看到新颖的图样,岂有不争之理?”只要有竞争,那么,图样的价格自然就上去了。冯川听明白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文秀这是打算“两手抓”呀。一方面卖图样,推动这股潮流,另一方面,又不让自家布庄的主顾流逝,真是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