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老太婆手里的银,王氏心情就无比的愉悦,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仿佛老不死的已经死了,钱也到了自己手里了,舒坦啊!周氏急吼吼的跑进院,虽然挨了老太婆的骂,但她的热情却丝毫不减,跑进堂屋,又连唤了几声“娘”。李老太黑着一张脸从屋里出来,看着周氏的眼睛里面是怒火,没好气的问道:“叫什么叫?有事就,瞎嚷嚷个什么劲儿?”周氏心里暗骂了一句“死老太婆”,但面上却不敢不高兴,反而腆着脸笑呵呵的道:“娘,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呢。”“好消息?你能有什么好消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真是让她生气。前些日,这死东西也是这么跟她的,点好,能让文秀把土豆粉的生意给让出来。可是呢?最后呢?土豆粉的生意不但没成,反倒让自己搭进去四两银,把脸丢了个干净。就连自己看病的钱,李俊那一份王氏还管自己要,真是越想越窝火。“娘,这次真的是好消息。”周氏自己也为上次的那事儿闹心呢,这不,原本是听到点风声李俊又失踪了,她想去文秀家一探究竟呢,谁知让她听见个惊天大秘密,她都没按捺住激动地心情把话听完,就迫不及待的回来告诉老太婆这个好消息了。李老太见她不似谎,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凳上,吼道:“有屁还不赶快放?”“是是是!”周氏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李老太听完,锅底般黑的脸散去了些许颜色,愤怒的神情也变成了满脸疑惑,眉眼中还夹杂着几分激动,“你的都是真的?”周氏见老太婆终于“和颜悦色”了,也是一脸激动的点头,“可不是,三弟失踪了,文秀那娼妇跟一个男人在院里聊的高兴呢。”一想到冯掌柜口中承诺的银,她又不停地撇嘴,很是不服气,“那娼妇竟然敢要价二百两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她一个破鞋,哪儿值二百两银。”“二百两?那男人真的出二百两买她?”“是啊,千真万确!”那男人提出二百两,娼妇没理由不答应他啊!周氏没听到前面,也没听到后面,断章取义,情绪又激动,硬是把话传的牛头不对马嘴,生生的传歪了。文秀好好地谈一桩生意,硬是被她传成了“开价卖自己”。李老太惊讶的半天没回神,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二两银买回来的娼妇,竟然还能值二百两银,发了,她要发了!二百两银啊,足够买二十亩上好的水田了。二十亩,佃出去,每年等着收租,她也能当地主婆了?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李老太一激动,巴掌在桌上拍的啪啪响,二百两银可比土豆粉的生意强多了,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但却吓得周氏双腿发软。老太婆不是疯了吧?“娘这是咋了?”王氏在外头厨房听见堂屋里动静儿太大,手里拿着锅铲就进来了。瞧着李老太疯疯癫癫的样,皱着眉头扯了扯周氏的袖。周氏觉得自己那日丢脸是因为王氏,觉得王氏心黑,所以这些日跟王氏明里暗里掐的更厉害。她不满的拍掉王氏的手,然后引言怪气的道:“文秀那贱人把自己卖了二百两,娘替她高兴呢!”一个破鞋,身价比黄花闺女的时候还翻了一百倍,娘可不就是为她高兴么?“二百两?”王氏闻言,瞬间惊呼出声,整个人都惊呆了。二百两,那得是多少钱?文秀值二百两?文秀真值二百两,那银就是娘的。爹娘的东西,那以后大部分都是他们大房的,也就是,那二百两以后绝大部分都是属于她的。啊太激动了!真的太激动了,天上突然掉下这么多银,她一时半会儿还没做好准啊!王氏也跟着疯了!李老太跟王氏发疯,动静儿吵的最后面屋的李桃花静不下心做女红,从屋里出来,问了周氏她娘和大嫂怎么了,听完周氏的话,她也激动了。二百两银,她娘最疼她了,哥哥嫂嫂们从她哪儿哄不到钱,可是她能啊。要是娘得了二百两银,她以后的嫁妆还不多几倍?她最近想买的新衣服,娘还会舍不得给她买?不仅是衣服,首饰也得要两套,对,大过年的,好事成双,就得要两套。一屋的女人,除了周氏还有些懵逼外,其余三个全都陷入自己的幻想里发了疯,欲罢不能。李福李禄兄弟俩从外头回来时,堂屋里闹哄哄的,厨房里的饭烧糊了,菜还不知道在哪儿。周氏见李福脸色不好,赶紧扯着李禄便往外走,夫妻俩嘀咕了几句,李禄瞬间便眉开眼笑,“媳妇,你的都是真的?”“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周氏被质疑,很不高兴,但是却撇嘴道:“你那兄弟也是命苦,刚闹失踪,贱人又给他戴绿帽了。”正文张氏打抱不平李家人一家发了疯,大中午的,闹闹嚷嚷的,动静儿别提有多大,吵的隔壁冯大牛家也不得安宁。张氏频频皱眉,扒着碗里的饭,一边吃,一边骂,无非就是骂李老太婆媳几人不是人,欺负文秀一家云云。儿儿媳和闺女不敢吭声,默默的扒饭听她发牢骚,可冯大牛却不耐烦,夹了一块菜,嚷嚷道:“吃你的饭,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文秀对张氏极好,连土豆粉的生意都给自己和宋晓月俩人了,即便分给她那点银,还是她和宋晓月主动提的。所以,文秀对她俩是半点私心都没藏,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人家文秀不是。更何况,还是自家人?“人家的事?那土豆粉生意是人家的,你倒是别吃卖土豆粉赚的钱去买的肉啊?你倒是不喝卖土豆粉赚的钱买的酒啊。人家的事,亏你忘恩负义的得出口。”张氏脾气好,可一旦发起脾气来就不得了,板着一张脸,将冯大牛骂了一通。冯大牛是个大男人,他也要面,当着孩们的面被媳妇指着鼻骂,脸面挂不住,将夹在筷上的肉仍到张氏碗里,赌气的道:“不吃就不吃!”“你吃过的谁吃你的?”张氏又把肉给他夹回了碗里。冯大牛又把肉还回来。张氏又夹回去。两人几番夹菜,冯大牛最后冷哼道,“这可是你让我吃的。”然后,把那块被嫌弃了无数次的肉片放进了嘴里。一桌吃饭的孩们见爹娘一把岁数了还孩气,很想笑,可又不敢,硬是憋着笑意,扒着饭,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这顿饭,实在是吃的太难受了。张氏懒得跟冯大牛一般见识,放下碗筷便出了门。冯家一大家压根儿都不用问她去哪儿,她因李家的事生气,这会儿,肯定是去文秀家了。文秀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听着张氏向她抱怨冯大牛的事,同样也是忍不住好笑,劝道:“嫂,冯大哥的对,你生那般闲气干什么?李家的人疯了正好,省的时不时的来找我麻烦。”张氏内心也巴不得李家的人疯呢,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可偏偏啊,那些人哪儿是疯了,分明是又把主意打到了文秀身上。她隐隐约约听见几句,什么“文秀卖身”“二百两银”“好多钱”“值钱”这种话,李家人分明是又惦记上文秀的银了。“秀娘,瞧你,嫂我都替你担心,你怎么一点儿不着急呢?”张氏替文秀发急,可是见文秀一脸平静,笑容浅浅的样,她又觉得自己像书中的那叫啥,“皇帝不急”后面一句是啥来着?她没读过书,记不全,但大概就是那意思。文秀收拾好厨房,请了张氏到堂屋里坐,给张氏倒了一杯水,放了点白糖,这才道:“嫂,不是我不急,我急也没用啊。我名义上跟李家还有关系呢,老太太什么时候要上门,我也不知道,总不能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过日吧?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