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闻言却是摇头了,谦虚的道:“我哪儿会,我还不是听到你娘跟你侄谈话知道的。”她没提李老太那些恶毒的诅咒,省的人她挑拨离间,也平白惹文秀伤心。文秀知道,张氏口中的娘和侄定然是指李老太祖孙俩人。她“哦”了一声,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一想起李家人来,却是摇了摇头。宋晓月见文秀和张氏聊的来,见文秀家就在前面,便自作主张的邀请了张氏去文秀家坐坐,“嫂,你要是有空,一起去秀娘家坐坐。等一会儿,咱们一道回去。”“哎!”张氏应了!文秀断然不会恼怒宋晓月邀请张氏,她那破院有人赏脸,她求之不得。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张氏面善,对她毫无鄙夷之色,也有心与她相交。人这辈,哪儿能没俩朋友知心话?哪怕张氏和宋晓月就是普通妇人,可邻里之间,有两个交好的相互帮衬,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于是,张氏便同文秀俩人一道回了文秀家。以前,张氏是从未进过文秀家的。倒不是她看不上她们娘仨,而是原身一副受气包模样,又不与人沟通交流,除了宋晓月,她几乎没同谁家有过来往。若不是这些日,她听人文秀自沉塘后便大为改变,今儿又碰到了,她也不会应了宋晓月的情。心里话,张氏是打心眼里同情文秀,听她发财之后,也打心眼里为她高兴。人心本善,但像张氏这样不嫉妒也不逢高踩低的人,这世上很是少见。即便那些没过文秀坏话的人,对文秀捡到银的事,心里都嫉妒的难受。文秀把人领进屋后,便让树儿给张氏抬了凳出来。树儿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不仅抬了张氏的凳,连带着宋晓月和文秀的一并端了。更是心疼他娘亲,让她歇会儿,别累着了。宋晓月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羡慕和心酸。文秀从厨房给俩人端了水后,又给树儿和桐桐介绍了张氏,两个孩脆生生的唤了一声“婶”,这才撒腿跑了。张氏接过水,道过谢,看着文秀提了木桶出来,手里还拿着菜刀,惊讶的道:“秀娘,你家吃土豆还削皮儿呢?”v本s文来自vvgzbp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正文挑事庄户人家,吃饱饭都困难,哪儿会吃土豆的时候先削皮?全都是洗干净了土豆,往灶膛里一埋,等饭烧好,扒出来拍掉草木灰便能下嘴吃了。像文秀这样削皮的,整个西塘村只怕都只有陈善人家。这皮儿即便削的再薄,那也会削掉一层肉,谁能舍得?文秀一时半会儿没懂张氏的意思,“啊”了一声,木讷的点了点头。这些土豆都是要去磨盘上磨浆的,有土豆皮怎么磨的细?等土豆提粉之后,一口咬下去,还不是满嘴都是粗翻翻的感觉,那跟直接吃土豆有什么关系?张氏和文秀不再同一个频道上,全然没到一块儿去。她瞧着文秀麻利的削着皮儿,心里一阵感叹,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省着点呢?她家没男人,就是家里有余钱,也经不住她这样败啊!宋晓月虽然对咧咧,心直口快,但却不傻,她是农家人,一听张氏的话便懂了她意思。她见文秀没听懂,赶紧替文秀解释,省的她被张氏误会,“嫂,你可误会了。秀娘这是打算削了土豆去磨土豆浆呢。我的对吗,秀娘?”目光你一转,她便看向了文秀。文秀听宋晓月这么一,这才恍然大悟张氏的意思,又跟她解释了一番。张氏这才点了点头,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我就嘛,瞧你也不像这么浪费的人啊!”削了土豆皮吃就是浪费了,那要是张氏知道她家开始吃大米饭了,会不会整个人都惊呆掉?文秀摇了摇头,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嫂,这些土豆要明儿去磨了,没那么快。但眼见着就中午了,我请你吃土豆粉好不好?”张氏是个脸皮薄的,虽然家里日紧吧,但也没蹭饭的习惯。眼见天色不早了,也不顾文秀和宋晓月留她,找了要回家煮饭的借口,匆匆忙忙的走了。其实,张氏大闺女都十五了,二闺女也十三了,两个半大姑娘,又生在农村,哪有不会做饭的理儿?张氏找借口离开,不过是念着文秀家比自家更穷,不忍吃她的口粮罢了。张氏离开了,文秀又留宋晓月吃饭。起初宋晓月也要回去,可一听文秀吃土豆粉,她又留下了。然后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让人见了忍不住发笑。文秀见她那模样,也替宋晓月高兴。要不是她一副没心没肺,就凭她五年无所出面对的外界压力,只怕早就想不开、万念俱灰了。中午,文秀煮了土豆粉感谢宋晓月。吃过午饭后,文秀又抓紧时间削土豆皮。她今儿也就试试水,不敢多磨土豆浆,所以削一桶的土豆也没花太长时间。再加上有“吃人嘴软”的宋晓月帮忙,两人干活的速度极快。申时一刻左右,土豆便削完了。土豆削了皮,还是原来的工序,必须先把土豆磨浆再烧了提粉。文秀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还有熟手宋晓月帮忙,一木桶土豆倒也磨的快。时不时有村民路过磨坊,见二人磨土豆,好奇的问上两声,也就走了。但没多久,村里人便都知道文秀又要做那土豆粉了。九月底的天早没了暑气,夜晚更是凉风徐徐,凉意深深。这季节,稻收完,红薯挖完,再忙完埋粪的活儿,基本上就要等开春之时才有农活了。李家两房人,李福虽是表面憨厚老实内心龌龊,但他这人还是比较勤劳的。至于李禄,油嘴滑舌,懒驴上磨,除了哄李老太开心,真真儿的好吃懒做,一无是处。这不,李福又去地里埋粪去了,李禄却跟着自家老娘一起在院里挺尸晒太阳,日过的那叫一个惬意。王氏看在眼里,骂在心里,将老的的一并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偏偏啊,她身为长嫂,长嫂就要有长嫂的样儿,哪儿能当着婆婆的面数落叔?她除了狠咬后槽牙外,真是一点儿法都没有。当真是气死她了!王氏收拾不了李禄,可有一个人她却是可以拿捏的。不管能不能真把人拿捏的住,但她心里却是那么以为的。是以,她从院外进来,一脸笑意盈盈的唤了一声娘,然后道:“娘,三弟妹可真好命,天上掉馅饼捡了银。这不,才买完那么多东西,这又去春根家买了一百斤土豆。现在啊,又在磨土豆浆呢!”李禄听王氏提起文秀,暖洋洋的身上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坐起身,看向张氏道:“大嫂,她磨土豆浆干啥?”王氏摇头,“谁知道呢,就像她家的土豆、银一样,都来的莫名其妙。”王氏这句话的是大实话,文秀家的东西来的太过蹊跷了一些。一年到头,李福忙里忙外的赚钱,她也没见过两银呢!更何况,像文秀那般财大气粗的置办家用的东西,那等豪气,她做梦都不敢想。李禄“呸”了一声,满脸恶毒的道:“谁知道她去偷了哪个富家男人,要不然,捡银又不是刮大风,随时都能起一阵儿?”“二弟的也是,三弟的坟头只怕都绿了!”“不要脸的骚狐狸,下贱的浪荡玩意儿,捡了银也不知道给老娘送点来孝敬,反倒跟外人走得亲,天打雷劈的玩意儿,看阎王爷不收了她。啊呸!”王氏话音刚落,李老太就像疯了一般,满嘴污秽的语言,嚷嚷着将文秀骂了个狗血淋头。张氏在院里滚豆,听到李老太的骂声,暗暗摇头。文秀的命还真不好,丈夫早死也就罢了,偏偏摊上这么一户人家,真是命苦呢!李禄不知张氏在家,听完李老太的话后连连点头附和,然后不要脸的大声道:“的可不是,一点儿孝心都没有,亏得咱家把她当一家人。没良心的玩意儿,迟早让老天爷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