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六见胡秀儿犹豫不决,更急了,
“姐,你再磨蹭就来不及了,罗县丞现在盯捕头盯的可紧了,横挑鼻子竖挑眼,整天给他派好多乱七八糟的差事。
我觉着,你这儿要是被揪住了,罗县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要借着这事逼捕头让位呢。
听说罗家少爷天天在家里闹腾,都赶走好几个大夫了,罗县丞那脸黑的啊,知县大人都躲着他,生怕触了霉头。”
胡秀儿听得心里发沉,是她连累了刘叔,她不能再给刘叔惹麻烦了,大不了就过了这个难关再和离。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一回生二回熟,没啥大不了的。
胡秀儿一咬牙,点头同意了。
让丁小六在家里等着,她跑去敲开了街西头穷秀才家的门。
穷秀才为了攒钱继续往上考,每天都会在家门口摆摊,帮街坊邻里代写书信文书啥的。
胡秀儿给客人送肉的时候看见过,急着写婚书,离得最近就找上他了。
大晚上被个小寡妇来找自己来写婚书,穷秀才拿起笔都写完了,脑子还迷糊着呢。
“婚姻大事,胡掌柜为何如此仓促啊?”穷秀才忍不住好奇。
他也是看过胡秀儿当场杀猪的,对这位年轻貌美但是心狠手辣的小娘子印象深刻。
胡秀儿抬手扇着风想让婚书干的更快些,听到秀才问,想也没想就随口道:“我看上的男人长得太俊俏,我怕被人抢走了。”
穷秀才惊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话也是能直接说的吗?
果然杀猪如切菜的屠户娘子非常人也,不过,男人长得俊俏竟然这么抢手吗?
穷秀才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忧心自己都年过二十了也没人上门说亲,会不会是长的不够俊俏。
胡秀儿全然不知自己随口一句,让穷秀才翻来覆去睡不着,恨不得立刻买个铜镜仔细看看,自己到底哪里长得不好看。
拿到婚书后,胡秀儿去了西屋,找恩人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是胡秀儿单方叭叭,因为认为自己还是个小孩的恩人根本听不懂。
“我知道这事儿挺荒唐的,可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委屈你先入赘到我家,等过去这阵,你伤好了脑子也好了,咱们就和离。
那个,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你除了说你叫阿晏,别的啥也没说。婚书上一定要有大名,我就给你取了个名字叫晏清河,暂时用一用,你别太介意啊。
还有就是,你的原户籍不能凭空捏造,得经得起查。
我大舅有个儿子,要是还活着应该跟你岁数差不多,小时候被拍花子的拐跑了,我对外就说你是我那个被拐跑的表哥,这个名字是后来养你的那家给取的。
这样万一人家查起来,也确实有这个人,不会把你当成流窜犯给抓走了,你看行不行?”
顾清衍,现在被改名叫晏清河的男人,半夜被叫醒,困的眼皮直打架,根本没听清胡秀儿说了什么,胡乱点了点头,就要闭上眼睛继续睡。
胡秀儿忙把他喊住,让他在婚书上摁了个手印,这才帮他掖好了被子,让他继续睡。
丁小六拿到婚书,立刻起身回城。
临走前丁小六告诉胡秀儿,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下午他就会把婚书和户籍送回,让她万一被提前查到,想办法撑一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