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宋瑜一口给回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这一路已经麻烦了王绪很多,实在没脸再跟着他去亲戚家占便宜。
宋瑜也担心被人知晓了和离的事,惹得王绪跟他一起被人嘲笑。
王绪急的恨不得指天发誓,“宋兄,不管是谁,但凡敢拿和离的事说你半句不好,我都饶不了他!”
宋瑜俯身拱手,满脸羞愧:
“王兄仗义,宋某心领了,考试在即,宋某只想一个人待着静静心,实在愧对王兄的一番好意。”
宋瑜都这么说了,王绪不好再继续勉强,只得亲自把宋瑜送到客栈,等他安顿妥当了方才离去。
宋瑜想一个人静静心是真,不想跟王绪这种商户之子牵扯太深也是真。
士农工商,高低贵贱,胡秀儿哪怕是个屠户女,也是农户出身,而王家世代商户,若论出身,还不如胡家。
两人在书院交好是一回事,在府城就该适当保持距离,跟商户来往密切不会影响宋瑜的考试成绩,但是会影响外人对他的评价。
他毕竟是案首,祖上还被流放过,身份特殊,很容易引起关注,万一哪位主考官觉得不好,一笔把他名字划掉,他这数年苦读就白费了。
他肩负众望,只有处处小心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胡秀儿突然和离,打乱了宋瑜的计划,他现在手上只有李知县送的二十两银子,需要花费银子的地方还多的是,需得尽量节省。
为了省钱,宋瑜放弃了在考场附近找间僻静客栈的打算,在离考场稍远些的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后院有专门给考生安排的独院,闹中取静,方便读书。
跟宋瑜同住一个小院还有三个考生,他们来的早,把正屋和东厢房都抢走了,宋瑜只得住进了不朝阳的西厢房。
被酷暑暴晒了将近二十天的并州府,从宋瑜入住当晚下雨了。
夏末秋初,暴雨如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又淅淅沥沥,第三天还没放晴,宋瑜悲催的发现,他屋里的墙壁发霉了。
宋瑜自小一心读书,对这种生活琐事从未关注,只知道发霉了要晒太阳,可天公不作美没太阳该怎么办,他真是一筹莫展。
眼看屋里越来越潮,连床铺都湿溻溻的睡着难受,宋瑜不得不出去寻求帮助。
跟他同院的三个考生,整日也是在屋里埋头苦读,极少外出,住进来三天,宋瑜连他们的相貌都没看清楚。
眼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主动登门求助,哪知他们三人并无这个困扰,对宋瑜冒昧跑来打扰他们读书的行为还颇为不满。
不过在互相通了姓名,得知宋瑜是院试案首后,三人的态度立刻和善了不少,还聚在一起积极商量了一番,最终提议让宋瑜去找客栈老板。
宋瑜。。。。。。。
客栈老板处理起来倒是迅速,让伙计给宋瑜换了被褥生了炭火,屋里果然没那么潮了,但是宋瑜的心情依然没有变好。
客栈老板免费提供的炭是黑炭,这种炭一般用来生火做饭,燃烧时会有浓烟,价格低廉。
而他以往取暖用的炭,都是胡秀儿托人买的果木炭。
虽比不得那些上好的银灰炭,但是烟也很小,一点不呛人,闻着还有股淡淡的果香味儿,只是不耐烧。
不过也不用他操心添炭的事,用起来很舒适。
哪儿像现在这个炭,呛的他喘不过气来,闻的久了,甚至还有些头晕恶心,难受的宋瑜恨不得搬个椅子坐外头。
可外头又下起了雨,宋瑜托伙计打听,得知一筐银灰炭得三百文,都快赶上一篇时文了,他便熄了换炭的心思。
科考在即,大家都抢着买当下时文,主考官的过往文卷,他也不能免俗。
二十两银子转眼已经花了近半,他实在没钱再换炭了。
想到自己现在不光要为银钱烦忧,还要洗衣打饭,整日为这些琐事耽误时间,宋瑜就忍不住想叹气。
要是秀儿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把这些安排的妥妥帖帖,不让他费一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