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饭后消食,再一起回宿舍。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都不长,但频率很高,每一次尤葵都很珍惜。边尔若的坦白不算一时兴起,本就考虑过早点说清楚,不希望再听到尤葵向他道歉,也不想再看到尤葵一副做什么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不是瓷器,也不是易燃易爆品。但后悔也是真的,他没想到尤葵会如此得寸进尺,给点颜色就开染房。每日早起出门,都会看到尤葵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容光焕发地说:“早上好。”不等他出声,便仰着头,用无比晶亮的眼睛看着他,“可以抱吗?”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反应过来后冷漠地说:“不行。”尤葵看上去也没有很失落,“好吧。”随后他发现这只是刚开始。在白天出门和晚上回宿舍后,尤葵都会不厌其烦地提出“拥抱”的请求;在无人的地方,提出“牵手”的请求;很偶尔察言观色,识出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提出能不能进他宿舍“坐一坐”的请求。绝大多数都遭到他的拒绝。屡次被拒绝,尤葵难免不生出挫败感,表现出很难过,情绪低落的模样:“不是说不会拒绝的吗?怎么感觉每次都在拒绝我呀。”他冷冰冰地说:“你是在完成什么任务,每次都要事先问一遍。”尤葵脸上失落的表情消失了,他呆呆地说:“我怕被你拒绝……”他带着不确定尾音绵长,随后突然戛然而止,他了然边尔若的意思,在边尔若紧皱的眉目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边尔若怀里,边尔若猝不及防揽住他的腰,僵在原地。“你的意思是这个吗?”尤葵抬头,白皙的额头抵着边尔若的下巴。边尔若干燥温热的手掌扶着他的腰,面无表情:“闭嘴。”从这天开始,尤葵放开了胆,从“可以抱吗?”、“可以牵手吗?”变成“想抱”和“想牵手”,虽然也有被拒绝的时候,但大部分都得到了边尔若的许可,同时能感觉到边尔若没有再那么冷淡。这天晚上,边尔若同意尤葵进他的宿舍,这是尤葵到基地进修以来,为数不多能到边尔若宿舍做客的机会。但他们的气氛却显得不是那么欢快。尤葵敞开心扉,向边尔若诉说了他原来的世界,生父生母和亲生妹妹,以及其他。他向边尔若介绍他原来生活的国家是中国,一个在地图上像雄鸡一样的国家,那里的人都很善良、团结;他说他和他的父亲在原来的世界都是一名科学研究人员,父亲对待事情和人都很严肃,母亲倒是很温柔,是一名烘焙师,会做很香很甜的点心,他还有一个很可爱,酷爱看小说的妹妹。说到妹妹,他顿了顿,告诉边尔若他就是从妹妹手中的小说认识到现在这个世界,然后开始讲述在小说原著中所有事情的发展,尽管这些边尔若已经在他的日记看到过,但真正听到又是另一种感受,事实上边尔若并不喜欢屠杀和战争,从尤葵口中听到自己将诺德家族以酷刑的形式株连九族之后,不免皱了皱眉头。即便如今诺德家族遭到分解,住院的住院,疯的疯,蹲监狱的蹲监狱,但最起码和诺德家族有着血缘关系的索尼家族还健在。不怪尤葵会害怕。尤葵说:“我后来才意识到,从我做出那个决定开始——你知道的,就已经意味着所有事情都会朝着我无法预知的走向发展,有时候我也会想,会不会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但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边尔若突然问:“你后悔吗。”但他又何尝不清楚,自己或许在某一天就已经发现端倪。该怪尤葵欺骗他,还是该怪他明明发觉尤葵可能在欺骗他,却还是选择了相信和纵容,才导致后面这些局面。
但现在的结果似乎又不是最糟糕的——他和尤葵都没有放弃。尤葵摇头,说实话:“不后悔,对着结果说后悔也没有意义了,对着未知的事情……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想活下去。”边尔若心情复杂、沉默不语,尤葵也陷在回忆当中,整个氛围安静得异常。他们掉进了一个陷阱,最后谁也没出来。如尤葵所说,纠结这些没有意义,良久后,边尔若出声:“要抱吗。”尤葵没有说话,他站起身,边尔若伸出手将他拉进怀里,很快他获得一个像被午后阳光照射下的海水一样温暖的拥抱。然后他们接了一个短暂又很温情的吻。在呼吸混合之余,一个身影从尤葵大脑中闪过,紧接着便感觉到边尔若撤离出去,他迷离地睁开双眼,看见边尔若问他:“怎么了。”他揉了下眼睛,笑了笑:“好像突然有点困了。”边尔若看了看他,说:“今晚可以留下来睡。”之后补充:“作为坦诚的奖励。”作者有话说久等了,今天还有一章。小尾巴尤葵以为边尔若的留下来睡是指和以往一样,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沙发,他享受和边尔若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没有思考就说了“好”。澡是回宿舍洗的,枕头和被子他顺带拿过来放在边尔若的沙发上。边尔若在浴室洗澡,里面响着稀稀拉拉的水声,他坐在沙发上,衣领被湿发滴下来的水浸湿的微凉触感,提醒他这一切不是在做梦。边尔若不仅主动抱了他,和他接吻,还留他下来过夜。放在平时,他只敢放在脑子里想想。边尔若洗得不算久,出来后看到他呆坐着不动,旁边还放着被枕,问他:“不是说困。”他转过来,手搭在沙发背上,诚实地说:“是很困了,但是我想等你出来再一起睡。”边尔若扫了他一眼,随口说:“想一起睡为什么不把被子和枕头放好。”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张着嘴唇,边尔若把头发吹干,催促他:“还睡不睡,我关灯了。”他没有时间再纠结是不是梦,麻利地抱起东西放到床上摆好,乖乖爬上去躺着,等边尔若关灯。“啪”的一声,眼前的布景跟着灯光一起熄灭了,他缩在被子里,感觉到床的一边凹进去一块,随后边尔若掀开被子。他竖起耳朵听着,边尔若真正躺到旁边,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翻过身面向边尔若,漆黑的眼睛亮着光,问:“今晚发生的真的都是真的吗?”边尔若被他的话问烦了,长臂一伸,把他捞过去抱在怀里:“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睡觉。”听着边尔若规律的心跳声,他终于老实了,闭上眼心满意足睡去。他们的关系在稳定中进展,尤葵不再那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