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尔若的名字。边尔若已经打开门,准备要走进去,听到他的声音,脚步停下来,转过头,“怎么?”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究竟是什么都不知情,没放在心上,还是压根就无所谓。诺德夫人的态度明显到这个份上,尤葵不信他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没事……就是叫一下你。”尤葵差点咬到舌头。边尔若目光平和地扫过他不自然的表情,在收回的那一刻,幽深悄然爬上眼底,又迅速恢复原样。一时间,他们缄默地站在门口。尤葵硬着头皮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晚安。”他撇开脸,没看到边尔若复杂的目光,听到门被毫不犹豫关上的声音,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草。以前的尤葵认为没有人能阻挡他前进,现在为了边尔若的安全,他连自习室都不去了,火速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搬个椅子,提心吊胆地坐在自己的房门后。如同窃听者一般偷听外面的情况。他不知道诺德夫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更不知道边尔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洗澡、坐在书桌前翻阅书籍。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抱之不屑、不胜在意。夜晚十点,书房还亮着灯。诺德夫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羹,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在门口轻轻叩了几下,得到里面的允许,她立刻重返柔和的神情,轻轻走进去。“安德鲁,你不是说最近睡得不好吗,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了一碗安神汤。”诺德老爷闻言笑了笑,“夫人有心了,没想到你还记得。”诺德夫人娇嗔道:“还不是你最近总是在书房待到三更半夜才回房,晚上老是因为失眠翻来覆去,害得我也没办法睡。”“是我的错。”诺德老爷虚心承认错误。诺德夫人哼道:“今晚说什么你都要跟我回去早睡,否则我就锁门,让你睡在书房。”诺德老爷无奈地说:“好好好,我承诺你今晚早睡。”“快把这碗安神汤喝了吧,喝完好睡个好觉。”诺德老爷没瞧见夫人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仰头将安神汤一干为敬。喝完这碗安神汤,诺德夫人执拗地挽着他回房,弄得他好一阵哭笑不得。诺德老爷是出了名的事业狂,为数不多的上心除了大儿子,就是他的妻子。也是尽到身为丈夫的职责。两人躺到床上,房间一片漆黑,过了少许,丈夫绵长的呼吸从身旁传来。光是安神汤,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效果的。诺德夫人平躺,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轻唤诺德老爷的名字:“安德鲁。”回应她的只有呼吸声。诺德夫人势在必得地从床上坐起来。彼时,尤葵坐在门后,手上还捧着书,他没办法一心二用,一边注意门外的动静,一边专注看书。后果就是一个字没看进去。他转过身去看挂在床前的时钟,表情愈发不可捉摸。
已经快十一点了。难道是他猜错了吗。他皱起眉,就在打算放弃,准备要关上灯休息时,门外终于响起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呼吸骤然急促,心脏加速跳跃。他深呼吸一口气,在边尔若开门的前一刻,打开了门。诺德夫人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身,表情险些掩盖不住出现的崩塌。“宝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她牵强地微笑着,维持面上的镇定。话刚说完,边尔若也把门打开了,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诺德夫人,眼神中并没有意外,而后,看向故作淡定的尤葵。“晚上可能没有吃饱,我现在有点饿,打算去厨房拿一些夜宵。”“妈妈找边尔若是有什么事吗?”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在问这句话时,尤葵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直在怦怦直跳,仿佛要冲破嗓子眼一般,他默默咽下嘴里莫名的铁锈味,睁着他那双迷惘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诺德夫人。昔日纯净的目光,透着不曾被世俗污染的纯真,在此时诺德夫人的眼里,却变得无比碍眼。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指甲缝好一阵奇痒难忍,好似要长出尖锐的利爪。她有些神经质地搓动手指,松开,攥紧,来回动作,掩饰内心的波动。面部神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操控,一颦一笑都十分牵强和僵硬。“嗯…妈妈其实并不是来找边尔若……而是想来找宝贝的,但是妈妈记性不好,好像把宝贝的房间记错了。”她扯动皮下的肉,笑得虚伪而可怖,像戴上一副小丑面具。但是怎么会有做得如此逼真的面具呢,连额上暴起的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尤葵没有错过她脸上稍纵即逝的狰狞,手心,手背不知不觉布满冷汗,他张了张嘴,时间定格一般,怎么都不敢像方才那样再问她找自己有何事。“是、是吗。”他困难地弯了弯嘴角。实际上大脑已经空白了,手脚发软,没有办法再思考语言艺术。满脑子都是如果诺德夫人要把教育的对象换成他,他是否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毕竟他只是一个连少吃一顿饭都会晕在地上的弱鸡oga。诺德夫人忽地轻松地笑了,像是受到某种激励和刺激,笑容在尤葵颤抖的睫毛下一点一点放大:“那是当然了。妈妈最爱宝贝了,不是吗?”既然他这么想要坏她的好事。尤葵是何等惜命,不自禁地退了一步,怯怯地说:“妈妈……”“宝贝怎么了?”诺德夫人语气柔软冰冷,令他不寒而栗,觉得有毒蛇在他看不见的部位蠕动,每经过一寸皮肤,都会留下恶心的黏液。边尔若沉默地观看完两人的互动,深蓝色的眼眸满是叫人读不懂的情绪,幽深阴沉,宛若暴风雨前宁静,瞥见尤葵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终于没再坐视不管。“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时间很晚了,想必诺德夫人应该也不希望把他们吵醒。”这话不假,费斯的房间离他们只隔一条过道,再往后挪几个房间就是,至于诺德夫妇的房间,就在他们正上方。这是边尔若第一次违背诺德夫人的意愿,还是踩在她的软肋和致命点上。不可告人的秘密,佣人不敢声张,边尔若只会缄默地承受,才放纵她的癖好延展到现在不受控制的境界。首次遭人忤逆,诺德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瞳孔,一口气堵在喉咙,仿佛要她毙命。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路过尤葵时带起一阵风,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得他头晕眼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