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语气不变地说:“和家人通了个电话。”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有人能和家人打电话打那么长时间啊。舍友在心里嘀咕,翻个身睡着了。和凯瑟琳三更半夜不睡觉不同,尤葵这天晚上再次获得坦诚的奖励,和边尔若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不知为何迟迟没有睡意,边尔若似乎也没有睡着,也可能是发现他没睡便没有闭上眼睛,并出乎意料地没有督促他早一点睡。两人在黑暗中凭借直觉和对方对视,彼此的呼吸洒在对方脸上,热的,酥酥痒痒的。渐渐地,喉咙有些干,他听见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边尔若大概也听见了,呼吸多了一丝不稳。他抿了抿唇,眼睛里闪着光,很缓慢地把嘴唇递了上去,得到了在国家基地的试验科学部这几年在研发一种针对缓解发情期症状的新型药物,需要将aiics-血草的提取药粉送至医学部进行验证其效和安全性,过程不是很顺利,尤葵级别不够,作为记录员站在一旁帮研究员导师记录相关信息,为把他们的实验成果送去医学实验室,来来去去折腾好几趟。所有结果都显示安全性无法得到保证,还需研发人员重新进行培育和测试。科学部的研究员知晓后和进修生不约而同皱起眉。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再三确认过没有问题。前几次尤葵姑且还能相信,最后一次实验他们已经尽可能将每项数据都控制在小数点后两位,没理由会出现偏差。凯瑟琳是和科学部对接的医学部成员,两人免不了要交涉,他不想和凯瑟琳有太多交集,话题基本上都只与药物研发的数据有关,但这一次在凯瑟琳接过装有鲜红药粉的玻璃管的透明袋后,他莫名对凯瑟琳说起一句无关内容。“莱里最近还好吗?”凯瑟琳的动作停了停,然后仿佛听到无比可笑的笑话一般抖了下肩,再抬起下巴,她依然挑着眉,眼里却毫无笑意:“莱里?原来你还记得有这号人物吗。”“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早就把莱里这个人抛得一干二净。”最后一句话,她咬字清晰,几乎是一板一眼地强调:“也对,我差点忘了他是你的表弟——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样的凯瑟琳无疑是陌生的,不论是言辞还是表情,都令人汗毛竖起。他出乎意料地镇定,抿着唇一眨不眨地望向凯瑟琳,眼看着笑容在凯瑟琳脸上一点一点消失,听见她说:“我实在没办法理解,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句话?”“不管他近况如何,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局面,全都拜、你、所、赐,不是吗。”他彻底确定自己的判断,沉下脸,是边尔若不曾见过的面目,却和边尔若有几分相像之处:“所以你就公报私仇,在大家辛辛苦苦完成的实验成果上动手脚吗?”凯瑟琳无声笑了笑:“你有证据么?”接着逼问:“难道你们这些所谓追求真理的科学人员,全都靠一张嘴空口凭说来鉴别实际吗。”
“学业不精,不如多花些心思琢磨如何精益求精。”这是尤葵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质疑职业水平,但这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他定睛看着凯瑟琳转身而去的身影,刚才的对话不断在脑海中重现,接着脑子便乱成一团。凯瑟琳明摆着就是为了莱里冲他来的。且这绝对不可能是结束,能在实验上做手脚,固然也能在别的事情上耍手段。关键是新研发的药物好不容易在这一年取得新的突破,不能就这样让它毁在他人手里。他到底应该怎么做。边尔若不希望自己对他有所隐瞒,那么这件事要说吗,可是如凯瑟琳所说,他的确没有证据证明。尤葵觉得脑子快要炸了。决定到国家进修的那段时间仿佛已经让尤葵养成习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记得边尔若的易感期,却时常忘记自己的发情期,总是需要边尔若提醒才会记起来。而这种特殊时期通常不期而至,当事人要提前做好准备。近几天尤葵为了药物研发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验证,科学部人员被打击信心,多少有些一蹶不振。他们都坚信药物研发的没有问题,通过实验室试验和模型研究评估的多个化合物的活性和效果达到一定标准,基础和应用研究也显示出良好的结果,现在却偏偏在临床前研究上出现失误,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药物研发的基础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既然都是错误的,还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吗?目前他们只能被迫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从头开始,要么放弃。尤葵是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想过放弃的,他坚信他们的研发没有问题,但事情很复杂,他不知如何向他的导师和成员们解释,又明白这一切都因他而起,便打算一个人把责任担下来。事实上他完全可以向医学部申请医学实验室,在医药实验室把接下来的应验工作完成就好,但不知为何,医学部门迟迟没有同意他的申请,申请表格上交,就如同将一粒沙尘丢进大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而且这么做,也不会得到上面的认可,他们一致认为相关事务还是交由专业人员来做,才能得到保障。这样一来,尤葵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和边尔若见面手也不牵了,蒙头往前走,如果不是边尔若提醒,好几次差点撞到人,餐厅的方向也走错,如果不是边尔若及时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尤葵被手臂上传来的热意激回了神,说:“不是要去吃饭吗?”边尔若像是想要说他几句,出于什么原因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先看看自己往哪个方向走。”经他一说,尤葵这才发觉自己面向的是餐厅的反方向,悻悻然地说:“我刚才没注意看,抱……”他说完便想道歉,瞄到边尔若的神情,即刻噤了声。两人默然地掉头,径直往前方走。边尔若见他仍然有些失魂落魄,问:“在想什么?”他脱口而出:“在想我们的实验……”话说到一半,他想到凯瑟琳,恰时止住声音,不再继续往下说,边尔若也没有再追问。他们不知不觉来到餐厅,上边有个台阶,尤葵平时还会记得,这会儿却忘了,以为还是平地,像前面一样伸出腿,被边尔若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