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阻拦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宁清歌躺下、盖上薄被,然后满是倦意的开口:“九殿下,我朝还没有新婚妻妻第二日就要分居而眠的先例。”
“可……”
宁清歌突然冒出一句:“殿下,我明日还要上朝。”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盛拾月那么大个纨绔硬生生在墙角挤成一小团,茫然地看向宁清歌。
宁清歌偏头看向她,许是衣着变化,又或者是太过疲倦的缘故,声音柔了又柔,无端让人心软,她说:“若是传出去,我明日恐怕会被人嗤笑。”
其实这话的漏洞颇多,先不说这事怎么会从盛拾月府邸传出去,再说她一个正得圣眷的丞相,怎么会有人敢当面嘲讽。
可盛拾月又想到这人跪在倚翠楼门口领旨的事,一时间竟忘了这些漏洞,更别说继续反抗。
于是另一人就这样得逞,闭上眼后,便只剩下逐渐放缓的气息。
盛拾月抱着枕头,脑子全是浆糊。
现在又有点分不清了,若是真喜欢她,又怎么会如此坦然地在她身边睡下?
可若是不喜欢,就应该答应她的提议,她都已经妥协、愿意被宁清歌利用,只求对方利用完后和离,还她一个自由身,可宁清歌却拒绝。
而且她那日明明瞧见宁清歌逼着花魁下跪,按理说宁清歌应是那种心思深沉、喜怒不定的人,可到现在,宁清歌虽算计她,可也没占多少便宜,反倒吃亏了不少。
没了清白、被母皇重提罪奴身份羞辱。
再说,若是她想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也该将自己困在丞相府中,而不是轻易就答应自己回府,甚至中途还帮了自己一回。
而且……
盛拾月视线往下,落在对方被发丝半掩的后颈,咬破的皮肉泛着红,在最脆弱的腺体周围留下大大小小的牙印,不知当时有多过分,以至于现在还瞧得清清楚楚。
可即便是这样,她都未能和宁清歌结契。
她早就丧失了标记别人的能力。
而发现这事的宁清歌,却不曾用这个事情威胁过她,即便她主动开口试探也不见宁清歌提起半点。
不能标记坤泽的乾元从古未有,即便是最低等的乾元,也不至于废物到这种地步,六皇姐、八皇姐又生性多疑,若是被她们知晓,定然会派人探查,要是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盛拾月眉头紧锁,露出几分焦灼之色。
旁边那位倒是舒坦,许是已陷入沉睡,无意识地翻身向里侧,面对着盛拾月。
盛拾月小声喊了句:“宁清歌……”
她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后,才逐渐放松下来,将抱皱的枕头放回原位,犹豫了下,才掀开被子躺到对方身侧。
此时已是红日西斜时,城里城外都点起阵阵炊烟,商贩忙着收拾东西,玩闹的小儿被父母拽着耳朵回家,此时最是热闹,也最是寂寥。
落在地板上的光线变淡,角落的冰鉴落了一地水,将热气彻底挤出屋外。
思绪杂乱的盛拾月叹了口气,闭眼掩去其中复杂情绪,然后轻声转身看向旁边的宁清歌。
两人只隔着小臂长的距离,无论谁先往前一点,都可以轻易贴上对方唇角,盛拾月闻见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信香,可又无法辨认,与无法结契一样,她也难以感受到坤泽的信香,说是乾元,实际与中庸一样。
宁清歌难道不知道没有结契的坤泽,就要忍受一辈子雨泽期折磨吗?到最后连清灵丹都不管用,只能被迫痛苦着。
旁边的人不曾给予回答,清冷面容被光线柔和,显得无害又温柔,像只摊开肚皮不设防的猫。
不知道是什么心态,盛拾月幽幽地说了句:“你倒是放心得很。”
她好歹也是个乾元,而且还是个开过荤,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乾元,就算不能标记,也不能如此放心吧?
思绪到这,脑中又浮现出那日在倚翠楼的画面,
垂落的发丝拂过她脸颊,力竭的坤泽艰难撑着身子,在她耳边低喘着央求。
“求你、动一动……好不好……”
盛拾月猛的翻身背对着对方,将不该出现的画面全部压下,发丝下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红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