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似有所感,抬眼一瞪,便斥道:“你们昨夜与曲姨她们喝酒吃肉,心里难道就没憋出其他半点想法?”
这话怎么越听越糊涂。
盛拾月瞧着这两人呆头呆脑的模样,只能叹气,说:“曲姨、方画影还有这五百精兵都是我向宁清歌举荐的。”
叶赤灵和叶赤灵越茫然地看着她,好像在问她,举荐就举荐了,这有什么?
盛拾月无力,也懒得和她们绕弯了,直接就道:“如今陛下封赏,之后那五百精兵便属于宁清歌麾下,任锦衣卫之职,起步就是从七品,实际权利比其余九卿还大。”
别小瞧这从七品官,即便是新晋状元,刚起步时,也不过七品,其余官吏大多是从从八品开始,甚至会落到九品,可如今陛下却让没有经过科举的锦衣卫,踩着文臣武将的脑袋往上,可见其中恩宠。
话说到这儿l,叶流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变,逐渐变得沉默起来。
而叶赤灵却依旧呆傻,还反问了句:“然后呢?”
盛拾月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斥道:“然后
呢?然后方画影与曲姨成了北镇抚司的二把手,其余亲卫一跃成为前途无量的从七品官,而你和流云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小护卫。”
她心中早有成算,从那日向宁清歌举荐开始,便猜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故而,被举荐之人也是她细细筛选过的。
方画影性格赤忱、为人仗义,又极具正义感,能在最排斥坤泽的武职之中、被家族打压的情况下,一步步爬到通县位置,可见她的能力不俗,只是缺乏一个机会更进一步。
曲黎能力极强,却因当年之事,面容、嗓音被毁,只能困在自己身边,偶尔酒醉,昏昏沉沉间,讲起当年跟随武安君的往事,总会露出几分不甘与怀念,如今进了北镇抚司,也能稍稍弥补遗憾。
小姨留下的精兵实力不凡,分明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却缩在小小宅院里头消磨时光,羡慕着跟随武安君离开的同伴。
叶赤灵眨了眨眼,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只道:“小小护卫就小小护卫,能跟在殿下身边就好。”
盛拾月提起的气堵在嗓子眼,又一下子泄下去,叹气道:“方才我问过钟千帆,她说陛下有意将她派到南疆历练。”
提起南疆,又想到小姨。
不知这人如今在何处,自从得知她突然失踪的消息后,盛拾月就派出不少人手在南疆边缘打探,可到现在,仍没有半点消息,若不是相信小姨并非莽撞行事之人,盛拾月此刻都想冒险带人离京,赶往南疆去救人了。
她眉头紧锁,心中烦闷至极,却只能暂时压下,只道:“我们对钟千帆有救命之恩,若你们随她去南疆,她必然会多关照你们一些,起码不会故意苛责,抢夺你们的军功。”
因之前钟千帆突然消失一事,叶赤灵对这人十分不满,听到这话,顿时冷哼一声。
盛拾月抬眼瞥了她一眼,再继续道:“再过几日就是冬季,南疆见小姨不在,必然会有大动作,我手中还有五百精兵,到时候护着你们一起赶完南疆,一并谋取军功。”
“这汴京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下来的,单屈家一案,就不知要有多少人落马,到时候京中空缺位置众多,你们必然能借此机会一跃而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职位,总归比当个锦衣卫更稳当。”
马车绕了个弯,随着叶流云分神,那马儿l也开始偷起懒,脚步越来越慢。
“殿下……”
盛拾月应是想了许久,这话语不见停,直接打断道:“若你们不想去南疆也行,让宁望舒将你们塞进北镇抚司里就好。”
“我瞧着宁望舒还有大动作,肯定不止屈家一个大功,即便你们进去稍晚,也不缺晋升的机会。”
“殿下,我不想走!”叶赤灵面露焦急,一副盛拾月要把她们丢下的恐惧模样。
叶流云也摇头:“几个虚职罢了,我和赤灵只想陪在殿下身边,再说,若我们都走了,谁保护殿下。”
车轮碾过石子,车厢颠簸。
盛拾月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复杂情绪强行压住。
叶流云两人不舍,她又能好到哪里去,自这两人被她捡到身边后,便日日不曾分离,如今却要亲手将人推远。
盛拾月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便道:“你们跟了我那么久,还不知道这京中的危险,根本就不是什么刀光剑影的刺杀,就好像我被关入宫中,你们除了干着急,还能做什么?”
盛拾月抬脚就踹,直接给了一人一脚,故作轻松地笑骂:“难不成要让你们去劫皇宫。”
叶流云、叶赤灵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一个个捂住屁股,既不知所措又委屈。
盛拾月眼神微暗,轻声叹息道:“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我被关在宫中的那半个月,一直在想、一直
在后悔,宁清歌被冤枉入狱、小姨突然失踪,我才知这世态炎凉,懊恼没有替你们好好想过。”
明艳眉眼覆上一层忧虑,往日嬉笑怒骂的少女,终于尝到了愁滋味,言语不见曾经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