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父皇也在啊。
我听到父皇的声音说:“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不要啊——我要崔叔闻陪我!生病生得奄奄一息,这是多好的光明正大地揩他油的机会啊——
顷刻间父皇那张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我认命地叹了口气。等到一声关门的声音传过来,父皇苦笑不得地说:“父皇就跟你说两句话,说完了就叫崔寺正来陪你,如此可好?”
我就是再昏沉,这时候脸上也霎时热了起来。
父皇他……当真什么都知道。我真恨不能找个墙洞钻进去。
等等,刚才父皇说“崔寺正”?崔叔闻不是翰林院从六品的修撰么?什么时候升了一阶变成了正六品的大理寺寺正了?
——但是我瞬间就松了口气。是寺正,不是驸马。
我摆出最可怜最虚弱的姿态,挣扎着说:“儿臣……参见父皇……”
父皇噗哧一声笑出来:“醒了多久了?”
父皇……真是……英明啊!
我不敢撒谎:“之前,醒过,一次,但,身子,支,支撑不住……又……”
父皇点点头:“太医也是这么说的。你这次中的毒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能活过来,已是万幸……”
我一时糊涂了:“父皇……您说……我是中毒了?儿臣,还以为,自己是,生病了——”
他一手按在我手背上:“这事以后再说吧。父皇只问你一句话——比试那天,你除了怀安给你的酒,可有吃喝过别的东西?”
我头皮一麻。有,那我可能是在别处中的毒;没有,那么对我下毒的就只能是怀安——或者他身边的人。
父皇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想了想,说:“儿臣……那天早上,喝过一碗粥,吃过几块点心……但……那是同……叔闻一起吃的。”
父皇眼神一凝,有片刻的失神。他随即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久久才说:“你,好好休息吧。父皇明天再来看你。”
门一开一关,片刻之后,有个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我不等他走近,就撑起来喊:“叔闻——”那脚步声快了些,我把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外面,好容易才在重重的帐幕间看到那个风神俊秀的影子。
我故意咳嗽一声:“崔……寺正,近来可好啊?啊……是寺正,不是驸马,哈!”
话音未落,耳朵上一阵撕裂的痛,崔叔闻清俊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可他那恶狠狠的声音和他的表情极不相称:“你装的?你睡了这么多天,装的?!”